被打得渾身是血的鳳七終於在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痛,好痛,渾身上下,如同一團團烈火在燒,嗓子眼兒裡像是張大了嘴巴被大風狂灌了五天五夜,又乾又疼。
他掙紮了幾下,才緩緩地挪動身體坐了起來。
晃了晃依舊發暈的腦袋,鳳七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每動一下都痛得他死去活來。
“該天殺的田大茶壺,我不就是愛講個評書嗎?你就這樣打得我死去活來?窯子裡的小廝就不是人?就得像條狗似的讓你說打就打?如果不是我們一家流落到這裡父母暴病而死,我會賣身葬父母換來兩領子破草席跟一群窯娘兒混在一起?你們這些該天殺的王八蛋……”
鳳七揉著胳膊和傷處悲憤想著,鼻子一酸,就想哭出來。
“咱是個爺們,不能哭。爹小時候就教過我,哭鼻子是女人的事兒,男人永遠流血不流淚……可是,爹,我好疼啊,娘,我好想你們……”
鳳七終於還是遏製不住那股子由心裡往外湧出來的悲傷,哭出聲來。
“咦,師姐,這裡有一個人。切,還在那裡哭鼻子呢。一看就沒長大。”
如黃鶯出穀似的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嘰嘰呱呱的那個好聽啊,真像是晨起的百靈鳥在歌唱。
隨著聲音,後院的大廳裡走進來一個粉裝玉琢的小姑娘。看樣子,充其量也就十三四歲,稚氣未銳的臉蛋有著令人驚心動魄美麗。
這樣的一個小女孩尚且如此美麗,如果長大,那該是何等的讓人為之瘋狂?
“誰沒長大?我都十六歲了。難道你很大麼?小女娃子。你是不是今天剛進來的?怎麼這麼沒規矩?”
得,鳳七把人家當成是剛賣進來的雛妓了,還在那裡挺直了胸膛,針鋒相對地還嘴道。
“小賊無禮。”
那個小女娃兒聽不懂鳳七在講什麼,可總有明白人知道鳳七倒底說的是什麼。
“啪啪……”
好家夥,兩個劈頭蓋臉的大嘴巴,打得鳳七連東南西北都分清了。
這速度,那叫一個快。
鳳七連人影都沒看到,鼻子隻聞到一陣香風掠過,而後眼前就是一片金星亂冒,臉蛋子登時腫起了老高,十個手指印清晰可見。
“哎……”
鳳七痛呼著捂著腮幫子挫倒,嘴角邊依稀有鮮血流了出來。
“竹師姐,他說啥?啥叫‘剛進來的’?”
小妮子看來很好學,扯著一個雲鬢高聳的豔麗女子的衣角天真地問道。
“唉,你這孩子。他是在說,你是剛被賣進窯子裡的……”
說到這裡,竹師姐也有些說不下去了,粉臉上登時掠過一抹豔紅。
“呀,臭小子,你敢罵我?我殺了你。”
那個小妮子看來也不是不懂,一聽師姐的解釋,登時就急了,“錚”的一聲,一道遊龍般的玉色劍光驚天掠起,漫空寒氣催逼而進。那道遊龍般的劍光隻在空中一個盤旋,便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徑直向著鳳七的脖子噬了過去。
眼看鳳七就是血濺五步的噩運。
“當啷……”
另一道粉紅色的劍光飛掠過來,後發先至,輕輕擊偏了這一劍。
饒是如此,可憐的鳳七也已經被滿含怒火的那道玉色劍光擦肩而過,將右肩上削去了好大一塊皮肉,登時血流如注。
“哎喲,你們兩個小娘皮,完了,完了,我流血了,我死定了……”
鳳七痛得死去活來,可是嘴裡猶自在罵個不停。
“算了,馨兒,這小子隻不過是春滿樓裡的一個小廝而已,饒了他吧,都是窮人家的孩子,隻不過不走好道罷了。
我們的劍是用來除魔衛道的,不是用來殺這些沒用的小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