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你是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淩清瀠滿臉是淚,在心裡悲呼著,咬著牙齒死死地將太乙輕羅煙羅煙抗在肩上,像拉船度日的纖夫一樣,死命地向遠去掙去,終究,還是抵不地蠱雕巨大的力量,被一步步拖向洛水,一雙小腳在地上犁出了道道深溝。如果淩清瀠也被拖下水,那待著兩個人的便是徹底的滅頂之災。
眼看兩個人都已經瀕臨絕境,這時候,就見遠遠地,幾道水線疾捷無倫地劃來,目標竟然直指那條蠱雕。
那幾道水線中,若隱若現地竟然是幾個“人”!並且,都是黑發披肩的,“女人”。
這正是洛水中最特殊的一個種群,洛水人魚。
其實,洛水本來是人魚的領地,它們自由自在地在這裡來回遊弋生活,卻不料幾個月以前這隻極為悍厲的蠱雕竄入了這片水域覓食,隨後竟然不走了,還接連咬傷了幾隻人魚,攪得人魚們膽顫心驚,往日裡平和的生活被它全盤打亂。
由於它過於凶猛,洛水人魚也拿它無可奈何,幾次圍剿都被它脫逃而出,並且又傷了幾條人魚,一時間將人魚們逼得走投無路,恨得咬牙切齒,卻是毫無辦法。今天趁著蠱雕被淩清瀠的太乙輕羅煙層層纏住的這一千載良機,這群人魚遠遠見到,真是心中大喜,便欲趁機除了這頭凶獸。
隻是,雖然被太乙輕羅煙層層縛住,那條蠱雕依然凶猛至極,血盆大口一張,足足有尋常缸口般大小,粗大如拴馬樁般的尾巴更是強悍有力,來回擺動,受它一擊必要身負重傷。
但幾頭人魚卻是奮不顧身,圍著蠱雕便是一頓猛殺猛打,縱然受傷也在所不惜。
一番狠命的你死我活的廝殺,蠱雕那醬黃的血液混合著洛水人魚淒豔的鮮血,登時將整片水域都染得混沌一片。
慘烈的廝殺終於結束,眼見著蠱雕終於因失血過多,在水裡翻起了白肚皮,應該是死掉了。
而洛水人魚們此一役也付出了一死三傷的代價——不過,如果沒有淩清瀠的太乙輕羅煙,恐怕洛水人魚想乾掉這頭蠱雕也是終生無望了。
洛水人魚們聚在了一起,像是嘰嘰咕咕地商量著什麼,而後,將已經徹底昏過去了鳳七小心翼翼地放在蠱雕那寬大的肚皮上,而後,竟然推著蠱雕向岸邊遊了過來。
看樣子,倒像是很友好。
淩清瀠心下一鬆,猛然間覺得頭昏腦漲,禁不住跌坐在岸邊,直喘大氣。
直直地盯著遠處推著蠱雕往這裡遊過來的洛水人魚,緊張地看著蠱雕肚皮上一動不動的鳳七,淩清瀠嘴唇哆嗦著,不敢想像如果鳳七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怎麼辦。
緩緩地,洛水人魚們推著蠱雕已經來到了岸邊,淩清瀠再顧不得身體酸軟無力,一下跳了起來,竟然趟著沒膝的水就迎了過去,可見關心之切。
洛水人魚對淩清瀠出手相助乾掉了蠱雕十分感激,都對她毫無敵意,兼且淩清瀠美麗無方,讓這些天性愛美的洛水人魚對她更增好感,在幫著她將鳳七搬到了岸邊的同時,也都轉著烏黑的眼珠在水中半沉半浮,仔細地打量著淩清瀠,相互間用著人類不懂的語言嘰嘰咕咕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鳳七隻是嗆了幾口水而已,在被淩清瀠按著肚子狠壓了幾下之後,吐出了幾口混濁的河水,悠然醒轉。
“你沒事了,你沒事了……”
淩清瀠抓著鳳七的肩膀,就要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