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讚賞的點了點頭，“突破道德底線其實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可這件事妙就妙在一旦突破，人類就會變得毫無底線，變成隻會順從的野獸。”
“也隻有這個時候，人類才會跨越境界，到達一個隻有快樂沒有痛苦的階層。”
“你看看他們，其實你在他們眼裡，和豬肉沒有什麼分彆。”
顧雲蘿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你為什麼沒有變成這樣？”
村長愣了一下，一臉自豪，“因為我是天生的領導者，是上天讓我來引領他們做這件事。我救了他們的命，所以我必須要有一個清醒的頭腦，我不需要太多食物，能夠活命就可以。”
換言之，他吃的並不多，甚至很少。
這顧雲蘿就不明白了。
“如此說起來，你對吃人肉這件事，想必也是非常鄙視和抵觸的，那你為何還要帶他們做這種事？”
“你知不知道你做出這種極端違反道德秩序罔顧人倫的事，是要遭天譴的。”
村長看顧雲蘿的眼神又多了一分讚賞。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和我這樣探討過問題了。你問的問題都很有趣，我今天便慷慨一些，允許你晚一點死，來解答你心中的疑惑。”
“世人多信佛，常說因果報應，可遭不遭天譴這回事，誰說了算，又有誰來降下這天譴呢？”
“我們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活不下去，又怎會做出這吃人的勾當？”
“從去年到今年，整整兩年，因為乾旱，莊稼地裡顆粒無收。一直口口聲聲說是父母官的縣裡，也壓根不管我們的死活。不但不管，還要加稅，說是遠在京城的皇帝要修什麼行宮，所以要加我們的稅。”
“這樣說起來，是他們逼的我們鋌而走險，突破道德底線，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那我想請問姑娘，如果做了壞事就一定要遭天譴，那我們和官府，誰會排在前麵呢？”
“奈何橋上豈不是擠滿了人。”
顧雲蘿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問題。
也是，如果他不是這麼瘋狂，又怎麼會想出這種駭人聽聞極度挑戰人類道德底線的事情。
“村長的意思是說，因為彆人壞，所以你也應當有資格做壞事？”
村長搖了搖頭，“我再重複一遍，我這不是在做壞事，我養活了一整個村的村民，這怎麼是做壞事呢。”
“那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那些被你殺掉的，過往逃難的旅行者，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村長的眼神逐漸迷茫，他的臉上透露出一種似是而非的慈悲來。
“姑娘，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命運，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今日你逃不過，明日裡我也逃不過。”
“人世間的事就是如此，姑娘過於清醒，太有執念，總有一天會後悔，想必這就是庸人自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