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寬慰道,“本來去長都府這件事,是我們何家執意為之,咱們兩家一塊兒出來逃難,為的就是互相路上做個伴兒,遇事有個人也好商量不是,誰規定了你們就非要和我們走一起的路線?”
“可是四姐,就這世道,讓你們單獨上路,我還真是不放心,我家大郎好歹是會點功夫的,遇事還可以擋一擋。你們家可都是一屋子文弱人,單獨出去逃難,變數太大了。”
顧四嬸一聽沈氏說這話,一下子激動起來,“說的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嗎,所以我現在也是左右為難,這不求妹妹你來了嗎。妹妹一家子都不是凡人,給咱出個主意也好給咱們留條活命。”
沈氏不依道,“你再說這話,可就彆來同我說話了!”
顧四嬸爽快的大笑起來,沈氏道,“人常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要我說,這算什麼事兒啊。”
“咱們就還一路走,走到哪算哪,倘若遇上合適的地方,你們便定居下來便是;若是路上情況好,也大可以跟我們一起去長都府看一看,再做決定。”
“我家大郎常說,做人應該隨性一些,我覺得這話很對。我這人信命,咱們尋常又沒做過什麼壞事,我相信老天一定會給我們指引,讓我們去到正確的地方。”
沈氏這話說的既熨貼又周到,一下子就解了梁家的心頭患,於是再趕路,梁家便積極了不少。沒有了對未來的恐懼,好像眼前的路一下變得清晰且美好起來。
趕了二十來日的路,何梁兩家人終於出了九原府,進入竺州的地界。
竺州的情況並沒有比九原府好多少,顧雲蘿她們經過竺州的第一個城市是餘春,這裡曾經也算是富饒之地,可如今,就隻剩下了一片荒亂。
水資源的短缺,價格高的嚇死人的糧食,以及日漸升高的高溫酷暑,就像懸在人們頭上的利劍,不知哪一日就要掉下來砸在百姓的頭上。
何梁兩家進了餘春城,照例是要找個地方修整一下,以確定下一步的行進方向。
可是他們還沒走幾步,就聽說這附近有叛軍,怕是餘春很快就保不住了。
顧雲蘿大為驚訝,怎麼有叛軍這麼大的事情,之前他們就一點都沒聽說呢。
蕭夙寒帶著阿飛出去打探消息,顧雲蘿負責在城裡找個落腳點。
本來當初的計劃,進入竺州之後,兩家打算買幾輛馬車,快速通過竺州。
可如果附近有叛軍的話,這個計劃就要先放一放。
顧雲蘿把兩家人安置在城門口歇腳,她獨自進城去尋找住的地方。
餘春的情況不太好,出去逃難的人家也很多,城裡的房子空置了一小半。
因此顧雲蘿毫不費力就找到了一處空置的院落。
她回來接人,才剛走到城門口,就聽見有人談笑風生吟詩作對,顧雲蘿尋著聲音望過去,就看見何梁兩家休息的地方,多出來了一個青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