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主府無功而返後,張凡隻覺得心頭一陣窩火,卻又非常糾結。
方才神念寧的最後幾句反問,就如利刃一樣,刺破了他於副城主身份所謂的責任。
沒有資本,也不願意拿出自己那份食物供出來接濟,想隻憑一張嘴就為那些難民博得權益?
不得不說,張凡這個副城主當得屬實異想天開,癡人做夢了。
也中側麵看出張凡那令人一言難儘的性格。
平日裡,張凡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到冷酷無情的地步。可一但張凡自己認定了,自己與某人建立某種關係後,就會不顧一切的去為對方付出。
正如張凡於毫無血緣的小雨田一樣。把自己當成的小雨田的父親。
正如張凡於僅見過兩麵就閃戀的蘇嫵一樣。把自己當成蘇嫵的丈夫。
同樣的,張凡於他副城主的身份,將自己認定為是庶民們的衣食父母。那怕這種關係很微薄,也足以讓張凡一時衝昏頭腦的去找神念寧問上一問。
現在,在聽得神念寧那一番犀利的話語後,張凡一個人呆坐在地下室的台階上,終於能冷靜下來,自我梳理一番。
養活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庶民,能在抗敵天魔的戰爭中起到任何作用麼?
為了養活一群孱弱的庶民,而使所有鹹天城內的將士陷入饑寒交迫之中,讓他們餓著肚子去與天魔戰鬥麼?
答案顯然是不能的。
思緒到此,張凡不禁歎了一口氣,隻覺得自己是這般渺小無能。抬頭看了看周圍籠子的異獸屍體,已然沒了‘進食’的心情。
張凡現在隻想一個人安靜的獨處一會,把大腦放空,好平複他那似憤青一般的心態...
約一個時辰後,張凡從水缸裡打了一盆由白雪融化而成的濁水,洗了把臉後,便走出地下室,回往住所。
唯有和蘇嫵這隻善解人意的小妖精待在一塊,才能使張凡更加安心吧。
隻是,大腦還處於半空白狀態的張凡,如以往一樣選擇了最近的回家路線。意味著,他又將途徑一次,早上那間發生過躁動的糧倉。
當張凡那一雙略顯空洞的眼睛,毫無聚焦的掃視在那間熟悉的倉庫上時,張凡忽然驚覺,自己又回到了這裡。
“為什麼我沒有選擇繞行遠路,而是走回了這裡?”張凡擰著眉頭,自我質問起來。
所幸,清晨時的躁動,現在已經被鎮壓。
那些義正言辭,奮起抗議,抗議神機閣為何不能者多勞的庶民們,都不見了蹤影。
初看到這,張凡輕輕的鬆了一口氣。畢竟眼不見心不煩。
可令張凡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映入眼簾的,是比那暴力抗議示威,更具百倍影響力的一幕。
隻見一個麵黃肌瘦的婦人,於倉庫大門前雙膝跪地,兩手食指相扣貼於地麵,額頭叩於手背之上。以比螻蟻還卑微的姿態,伏跪於此。
而這位婦人的身旁,趟著一個小孩,年約五六歲,骨瘦如柴,似貧血陷入昏迷之中。
“大人,求求您,施舍一口吃的給我的兒子吧。我寧願用我身上的肉,來換這一口吃食!”
婦人用她那嘶啞的聲音,聲淚俱下的乞求著。
這婦人不如晨時那幫庶民們那般振臂高呼,氣宇軒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