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
如血一般滾燙的血紅色,為張凡驅逐了那黑暗。
如血一般溫暖的血紅色,似母親一樣接納了被世界所欺騙,所背叛,所拋棄的張凡,溫柔地把張凡擁入懷中,輕柔的撫摸舔舐著張凡身上的傷口。
使得張凡緊捏著蘇嫵最後一縷青絲的左手,不自覺地緩緩舒展開來。讓其隨著遠去的黑暗,一起消失在張凡的視線當中。
待張凡的眼裡隻剩下血色之時,張凡似一片枯黃的樹葉,搖曳著飄落在一片血紅色的土地之上。
如同在外打拚了幾十年的浪子,終於歸家一般,歸根於此。
“連死亡都遺棄我了麼?”
張凡麻木的呼吸著。和死人相差無幾的躺在地上。
許久...
一陣熾熱的威風拂過。
一聲極其嘶啞的低吼,傳入張凡的耳中。
“卑鄙的人族...全都該死!”
聽見這聲音,張凡有所反應,像蝸牛一樣緩慢坐起身子,忽然見著原本消失在人間的太陽,此時也化成了血紅色,像一顆心臟,懸掛在暗紅色的天空中。
在紅陽所發出的血光照明下,那無窮無儘,無邊無際的天魔海,出現在張凡眼前。
方才那一聲嘶吼,便是由天魔的口中發出。
與天魔久彆重逢,張凡竟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然而,那些天魔可不會給張凡時間用於感慨,和地麵上的那些人族一樣,蜂擁衝向現在半人半魔。既不是人,又不是魔的張凡。
見此,依舊如死人一般麻木的張凡,單純的憑本能與天魔展開了永無止境的廝殺。
張凡用肉身硬抗下,衝在最前方一隻天魔的一爪,伸出左手抓住它的腦袋,輕輕捏便捏的漿血飛劍,爾後下意識的發動了吞噬能力。
幾乎是一瞬間,那一整隻天魔全被張凡吸收,與張凡融為一體。張凡那副殘破不堪的身體,也瞬間痊愈鼎盛狀態。
接著,張凡麵無表情地衝向了似大海一般湧來的天魔群。
此刻,張凡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來發泄內中的憎恨。宛如機器一樣,不知疲倦的揮舞著拳頭,無情的殺戮。
當血灑如雨時,一道嘈雜而模糊的聲音,不斷的回響在張凡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回響在張凡的耳邊。
可一心隻想著發泄的張凡,根本就沒有理會這道聲音。
殺!
張凡現在隻想殺光一切,根本就沒有發現那些天魔逐漸停止了對張凡的攻勢。
隨著張凡吞噬的天魔越來越多,張凡身體的魔化程度逐步擴大,擴展向了張凡頸部以上的大腦。那不停回響在耳邊聲音越來越清晰。
直到最後,一聲兩個字的臣呐,一齊從萬千天魔的口中迸發出來,響徹星辰。
“魔主!”
“魔主!!”
“魔主!!!”
那兩個字,似母親的呼喚一樣,喚醒了已經殺紅眼了的張凡。
魔主?
張凡神色一頓,終於停下了不知揮動了幾天幾夜的拳頭。
眼前像是出現走馬燈一樣的幻燈片,回閃起有關於那兩個字的一切記憶。
神機石預言;魔主將會從天外而來,率領天魔覆滅人類,覆滅整個九重天!
你恐怕會變得比月逍泉更加嚴重。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整個人族!
等著吧,可惡的人類,魔主會降臨於世,帶著真相,帶著仇恨,把你們給全部殺光!
“啊哈哈,啊哈哈!”
“我居然就是那魔主?我居然就是那魔主!”
張凡魔化的左手,扶著同已經魔化了的左半邊大腦,放聲狂笑。
這笑聲是如此的淒荒,這笑聲是如此的悲哀。
張凡以人類的身份,為人族近乎付出了一切,到頭來竟在那幫人族聽風就是雨的猜疑下,在那幫人族無知的暴行下,把自己變成了魔主。
何等的諷刺?
爾後,張凡的笑忽然止住,突然用左拳砸向地麵。
轟隆隆!
整個魔域都因此而劇烈晃動起來。
一座由血和肉組成的黑暗王座,於張凡身前緩緩憑空拔地而起。
滾滾黑血,像瀑布一樣從黑暗王座上湧下,侵染著魔域的土地。
難以用數字來計量的天魔,像上千萬億個多米諾骨牌一樣,全都整齊規劃統一的跪拜向張凡。低下他們那醜陋的頭顱,以示臣服。
飛舞在空中的飛天魔,停下撲閃的翅膀,臣落地麵,把額頭用力磕在地上。
就連擁有著和人類相差無幾智慧的魔將,都對著張凡五體投地。
字麵意義上的五體投地。似臣民一樣跪拜,跪拜著他們等待了上萬年之久的皇帝。
在所有子民的跪拜於臣服下,張凡一步一步走到黑暗王座之上,回身緩緩坐下。
“那麼...我便就是這魔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