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糧食才能養軍隊,也注定了糧食被所有人都放在了首位,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想出這種絕戶計,誓要將曲斬天打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這種淺顯的道理,就連小皇帝都很清楚。
啪!
小皇帝麵前的龍書案,直接被他一腳踹飛了,所有被緊急召集起來的大臣,都戰戰兢兢,一句話也不敢說,特彆是那名老者,更是麵如土色,事情沒有出,他怎麼搞都沒有關係,可事情一旦出了,那就必須有人出來背黑鍋。
隻是,讓人意外的是,原本應該第一個暴跳如雷的刑邦,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一雙狹長的眸子,在所有大臣的臉上掃來掃去,好像刮骨鋼刀一樣,在大臣們臉上刮了一層又一層,能站在這裡的人,那個不是臉皮比城牆還厚?可麵對刑邦平靜中蘊含著風暴的眼神,依然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生疼。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隻感覺,一場風暴,即將比遼東亂局更先一步,席卷開來。
想到這裡,刑邦衝著小皇帝拱了拱手:“微臣謹遵陛下之命。”
這種怠慢的態度,更讓小皇帝臉色難看了,隻是,當聽到刑邦的答案,小皇帝還是感覺暗暗鬆了一口氣,小皇帝的呼吸慢慢平複,仿佛有人一直卡著他的脖子一般,許都城中糧倉出了事,是怎麼也無法隱瞞過去第,那衝天的火光,整個許都城的百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小皇帝真正擔心的,還是軍中嘩變。
無論有沒有刑邦的推動,軍中嘩變也絕對是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刑邦領了命令,就徑直向著殿外走去,竟連看那名老者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老者暗自鬆了口氣,臉上又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哼,刑賊,你就算知道是老夫動的手腳,還能怎麼樣?”
然而,還不等他從有些變態的快感當中回過神來,上方的小皇帝已經冷漠的開口了:“司徒王朗,你近日勞苦功高,朕希望你能代朕慰問各地將士,就去……渭水大營吧!”
原本還在竊喜的王朗頓時呆在了原地,隻感覺晴空霹靂一般,他知道,小皇帝雖然如此說,可一旦自己離開帝國中心,想要回來,那可是難比登天啊。
“陛下……老臣……”
可不等王朗繼續哭求,小皇帝已經一揮寬大的衣袖,冷著臉離開了,小皇帝原本想要王朗能夠製衡刑邦,卻沒想到,這家夥平日道貌岸然,關鍵時候也隻會用些上不了台麵的小手段,真是讓小皇帝失望之極。
且不說各自震撼的文武百官,刑邦大步離開了皇宮,剛上了馬車,臉色就一沉,冷冷的注視著車廂黑暗的角落。
刑邦的馬車自然是豪華無比,甚至比鐘映月所乘坐的諸侯馬車還要華貴,光是內部的空間,就足夠數十人在裡麵打滾了。
跪坐在一旁的曲圖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而一旁的曲斬天卻滿不在乎的盤腿坐著,等待刑邦出來的是,他居然閉上眼睛,進入了修煉狀態,身上隱隱有金光閃過,顯得寶相莊嚴,絲毫看不出,他剛剛放了把火,把刑邦的心頭肉給燒了。
“哼,你好大的膽子!”
見曲斬天已經漸漸收功,刑邦這才佯裝怒氣的大喝一聲,就連外麵護衛的兵丁都聽到了,隻是,他們都知道一個道理,在丞相身邊,自己就是瞎子聾子,更要是啞巴。
“你倒是好手段,這是要破釜沉舟嗎,逼孤跟那幫家夥翻臉?一口氣燒了三座糧倉,你倒是好大的手筆啊,萬一裡麵的糧草是合格精糧呢?”
曲圖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來,老爺子給他們這些子女的印象,都是陰沉的可怕,犯了什麼錯,隻要老爺子一個眼神掃過來,他們就已經戰戰兢兢了,何時看過老爺子如此痛心疾首的訓斥一個人,簡直就是苦口婆心了。
曲圖的心底忍不住湧起了一絲嫉妒,誰要是能得到老爺子這樣的看中,非但不是壞事,反倒會讓他們兄弟姐妹幾個高興老半天,可再看看曲斬天,他卻依舊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等到刑邦吼完了,這才淡淡的丟出來一句:“你這些話,自己信嗎?”
刑邦頓時一滯,一張蒼白的老臉被憋得通紅,就連曲圖看著曲斬天的眼神,都變得驚駭起來,心中不住的大喊大叫:“你這是找死啊!”
可半晌,想象中的暴風驟雨並沒有落下,七竅生煙的刑邦反而漸漸冷靜下來,停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原來,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啊!”
刑邦可以想象,既然那些世家大族可以在一座糧倉裡做手腳,難道會仁慈的放過其他糧倉嗎,想要扳倒他這隻大老虎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們巴不得刑邦的軍隊出現動亂呢,為此,就算是天下大亂,那幫家夥也不會有任何顧忌。
反正,無論誰做了皇帝,也依舊要依靠他們這些世家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