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著從萊西牆上突出來的毫無生氣的空洞的眼球走了兩步。
我假設你們中的大多數人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眼球,當它不安靜地躺在眼窩裡的時候。人眼的形狀是橢圓形的,所有的線路都懸在後麵。說實話,它們看起來像小魷魚。通過每隻眼睛,一顆釘子已經被熟練地穿透了瞳孔,把視神經和他的親戚們像射出太陽的光線一樣向外打擊。
詹妮弗有著一雙深褐色的眼睛,有一天是黃褐色的,有一天是金屬青銅色的。現在她的眼睛在他們血腥的風景前懸掛在一個銅製的地獄。
我跟著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看到床上高高地堆著的殘缺不全的四肢。我說,”他想讓我們知道,詹妮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生命被奪走。”
凱特琳在某個地方說,”特裡斯滕·格雷爾有點扭曲。”
我點點頭。這無疑是一個新的發展。
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裡,我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拍了三張精神上的照片。詹妮弗的眼睛呈現出蒙娜麗莎的樣子,仿佛跟隨著我在這個小房間裡的一舉一動。作為一名凶殺案偵探,我見過不少死亡。然而,如果是你個人認識的人,無論是感情上的,還是性方麵的,那就不一樣了。我一直在想這不可能是真的。詹妮弗·佩珀斯不可能死了。特裡斯滕·格雷爾不可能回來了。
我嘲笑我的天真。特裡斯滕·格雷爾沒有回來。他從未離開過。他總是躲在暗處,潛伏著。現在,他襲擊了城堡的中心,殺死了我過去的某個特彆的人。
我們走下樓梯時,兩個身穿白色夾克衫的男人手持折疊式輪床從前門走了進來。輪床?他們以為上麵是什麼?他們需要一個盒子。一個他媽的大盒子。
凱特琳指引他們到萊西的房間,我們兩個走到前門廊。新鮮的空氣帶來了淨化的效果,我突然希望能有一場傾盆大雨。不幸的是,大約三個星期沒有下雨了,我環視了一下我的黃色草坪。有6輛警車,3輛班戈和3輛佩諾布斯科特縣警長停在一個半圓形的地方,他們的燈光在最近的橡樹郊外的草地上跳舞,那裡聚集了一群圍觀者。
透過萬花筒般的燈光,亞曆克斯出現了,沿著車道往前走。她在褲子上擦了擦手,說:”你妹妹剛和康納一起走了。她要你打電話給她,告訴她你今晚要住在哪裡。”
我還真沒想到這點小事。我肯定不能在這裡過夜。仔細想想,我不確定我是否還能在屋頂下度過一個晚上。太多的死亡。一個女人被殺了?我們換個窗簾吧。兩個女人被殺了?嘿,讓我們換個地方。
顯然,凱特琳已經開始考慮我的睡眠困境,並說:”歡迎你來我家住。離萊西隻有一個街區,我相信她會希望你在附近的。”
案子一目了然,對吧?錯了。
亞曆克斯不同意凱特琳對我睡覺地方的分析,斥責道:”你知道,那個大房子裡隻有我一個人。你可以住在任何一間客房裡。”她接著說,”無論如何你得讓我下車。”
凱特琳似乎對這個消息不太滿意,指著四個警察說:”哦,親愛的,我相信那些好心的紳士中的一個會好心地送你回家的。”
我告訴亞曆克斯我會送她回家,但我需要在萊西附近,我最好還是呆在凱特琳家。說到這個,凱特琳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必須扮演驗屍官的角色,我向她要了一把房子的鑰匙。她把鑰匙鏈從口袋裡拿出來,正準備把鑰匙從口袋裡取出來的時候,她問道:”我給你的那把鑰匙你還留著嗎?”
是的,它就在我三十英尺外的手套箱裡。”沒有。”
凱特琳懷疑地看著我。亞曆克斯懷疑地看著凱特琳。我懷疑地看著自己的腳。
凱特琳把鑰匙交給我,然後退回到房子裡。亞曆克斯和我坐上了路虎攬勝,我在密集的警車中穿行。一個攔住我的警察向我敬禮,我也向他敬禮,隻是我的手伸出窗外,我的拇指、食指、無名指和小指都站不起來。
有一次在臨街的路上,我的好奇心壓倒了我。我問亞曆克斯,”凱特琳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她輕輕揚起細細的眉毛,”我為了這本書采訪了她。我詢問了所有與此案有關的人。嗯,幾乎所有人都這樣。”她得意地笑了。我對此不屑一顧,說:”凱特琳從來沒有說過任何關於麵試的事情。她隻是說,她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整理她對這些事件的敘述。”
”是的,和我一起。”
”什麼時候?”
”我想大約是在11月初。”
”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