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克拉克·塔爾博特來到鎮上後,我就很少見到她,但當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他帶走了她所有的陽光,留下她和她媽媽一樣虛弱,焦躁不安。
蘇格曼一家開始擔心了。他們注意到了安娜貝絲的變化,禁止她去見克拉克,但克拉克沒有理會他們。她偷偷溜出房間,為了接近他,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舒格曼先生問拉塞爾什麼時候回家過暑假。他認為拉塞爾可能對他的安娜貝絲有一定的影響。要是他知道就好了。
當克拉克·塔爾伯特應征入伍時,他們認為上帝回應了他們的祈禱。他們找回原來的安娜貝絲隻是個時間問題。
拉塞爾知道克拉克的事。安娜貝絲在一封信中提到過他。她一直是個誠實的女孩。拉塞爾本來想親自回家和安娜貝絲談談,但是我和柏妮絲沒有給他錢,雖然我們有錢。
他威脅要搭便車橫跨全國,但是柏妮絲告訴他,如果他這麼做了,他就不再是她的兒子了,而且他也沒有可以搭便車的家了。柏妮絲製定了法律。那個女人愛她的兒子勝過愛他的生命本身,但是如果這樣能救他的話,她自己也會傷了他的心的。
她告訴他,他需要離開。克拉克和安娜貝絲是最好的。他們彼此相愛。故事結束了,他越早接受這個事實越好。
這是真的,這對拉塞爾是最好的,但對安娜貝絲不是。克拉克把她像電池一樣用完了,等到拉塞爾夏天回到家的時候,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她是她曾經的樣子的一幅線條畫,隻是外麵的虛無填滿了她的中間。
一切在拉塞爾回來的第二天就結束了。克拉克·塔爾伯特在被派往越南之前正在國內訓練。拉塞爾從來沒有告訴過我細節,但是安娜貝絲接到了克拉克的電話。他擅離職守。
他處於最黑暗的時期,並威脅要自殺。他說他需要她,如果她不快點找到他,他就自殺。這就是全部的代價,安娜貝絲站起來,走向他。離開她的媽媽,爸爸和拉塞爾。在她離開之前,她和拉塞爾吵了一架。據我所知,他懇求她留下來,但她不願意。
那天晚上她把車開出了馬路。船隻失事真是太可怕了。第二天早上的某個時候,他們發現她的車繞在一棵樹上。克拉克·塔爾博特說到做到,把槍放進嘴裡,吃了一顆子彈。不過他沒有等她。他在打完電話後不久就做了那件事。他已經徹頭徹尾地死了,更糟糕的是,他在安娜·貝絲可能會找到他的地方做了這件事。
拉塞爾告訴我他發現克拉克的遺書是寄給安娜貝絲的。上麵寫著:對不起。我等不及了。
拉塞爾對我說,’爸爸,不管她多快接近他。什麼樣的男人會這麼做。
我告訴他,’一點也不像男人。
拉塞爾很生氣,他把憤怒轉向了柏妮絲,並且對他的媽媽生氣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無法原諒她一開始不讓他回家。他以為自己可以阻止安娜貝絲,救她一命。
這可能是真的。他可能會阻止與他一起長大並深愛的安娜貝絲,但死去的安娜貝絲不會跑到克拉克·塔爾博特身邊。那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安娜貝絲。
柏妮絲不久就得了癌症。拉塞爾讓他的強烈感情使他遠離了她。隻不過是他那堆遺憾裡又多了一個。
我可憐的,可愛的柏妮絲,”西拉斯·納爾遜抬頭看著他。他對著天花板低聲說。”他很抱歉,伯妮斯。”
塞拉斯·納爾遜坐在那兒盯著天花板看了很長時間。我想他可能在祈禱,我不想打擾他。
我靜靜地坐著,發現很難忽視我頭部的撞擊、手部的抽痛以及身體其他部位的各種抱怨。我也覺得很累。
”我夢見她了,”我說,此時此刻,西拉斯似乎要永遠盯著天花板了。
”嗯?”他說。
”安娜?貝絲。我夢到了她。車禍之後,我昏了過去,我夢見了她。她是怎麼死的。”
”是嗎?”他問道,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身上。
”是的。太可怕了。我夢見她出車禍後的樣子。這個夢是如此真實。我感覺到了。我感覺到她快死了。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仍然能感覺到它。”我低頭看著桌麵上攤開的、完好的、沒有受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