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門鈴一響，我就驚醒了。那是早上。陽光從我的前窗直射進來。塵埃微粒飛舞。我躺在沙發上。淋浴開著。
門鈴又響了。
”來了,”我說。我慢慢地痛苦地坐了起來，拖著腳向門口走去。我透過窺視孔看到了尼克。我打開鎖，打開門。
”嗨,”我說。夥計，在他身邊我一反常態地感到尷尬。
”哦，你在這兒啊,”尼克說。他笑得很開心，也鬆了一口氣。他似乎真的很高興見到我。我也報以微笑，同樣如釋重負，但原因不同。
當浴室門打開的時候，尼克的目光轉向了走廊。傑森隻穿著牛仔褲，走進客廳，用我的粉紅色毛巾擦乾他卷卷的頭發。
”尼克,”傑森說，一聲問候。
”傑森,”尼克說，一句臟話，他的眼睛回到我身上，微笑消失了。”我把你的相機帶來了。”
我把目光從傑森轉向尼克再轉向傑森。我突然明白了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尼克,”我說。我的聲音很柔和。”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什麼都沒想,”他說。他彎下腰，撿起裝著一次成像照相機的盒子，把它們推到我懷裡。
”哎喲。”
”對不起,”他說。”斷了的手。我忘了。”
他把盒子抱了回去，放在門內的地板上。他用皮帶把我的專業相機遞給我。那台我辛辛苦苦買來的照相機。我的寶貝相機。我把它放在右手裡，把它放在我的腹部上，這是習慣的力量。然後，他把我剩下的裝備放在裝有一次成像照相機的盒子旁邊，最後，輕輕地，他把我的備用相機放在上麵。
”謝謝你幫我拿到它們,”我說。
”沒問題。我想你可能需要它們，因為你還沒有死。”
我用拍照的手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臀部。”不，真的，謝謝你所做的一切。”
”當然,”他說。他的臉變得柔和起來。
”進來吧?”
”不，我不能,”他看著傑森，傑森正把一件t恤衫從他頭上套下來。
”求你了?”我說。
”嘿，兄弟們。反正我也得走了,”傑森說。”得去上班了。”
尼克後退到門廊讓傑森通過。在離開之前，傑森擁抱著我。
”如果你需要什麼就打電話給我,”傑森說著吻了吻我的臉頰。
””我會的。謝謝。”
”這是我的榮幸,”他朝尼克眨眨眼，然後在他下樓梯的路上打了一拳，放在尼克的胳膊上。”再見，尼克。”
”是的。”尼克說。
我們一起看著傑森光著腳拖著鞋子慢慢走下來。他衝著自己的肩膀揮了揮手，然後鑽進車裡一溜煙跑了出去。
”那麼你會進來嗎?”我問道。
尼克慢慢地走進我家。他以前從未來過這裡。他環顧四周。我在牆上貼滿了照片，有黑的，有白的，有顏色的，有古老的深褐色調。有些是著名的攝影師拍的，有些是我的，當然，還有一些是我爸爸拍的。在他們中間，在壁爐上方，懸掛著一幅美麗的海灘圖畫，我從來沒有這麼幸運過，在這裡沙子是令人眼花繚亂的白色，海洋是深邃的，清澈的藍色。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被夕陽染成了影子。女人坐在沙灘上，男人在岸邊散步，胳膊下夾著一塊衝浪板。她等著他，他向她走來。他們都獨自在海灘上。除了攝影師尼克以外，他都是一個人。
”你把它裱起來了,”他說。
”我喜歡。”
他繼續看了一會兒，仿佛在努力回憶拍攝的那一刻。
”要咖啡嗎?”我問道。
”愛一些。”
他轉向我的時候用手指撥弄著頭發。他繼續占據著我的小地方，好像在努力記住它，或者也許是在看我如何融入這個小地方。除了照片，我到處都有燈，一個獨特的吊燈掛在桌子上。落地燈配有美觀、厚實的綠色玻璃燈罩。台燈，工作燈。裝飾性燭台。人造蠟燭。我甚至有一串串白色的聖誕球掛在窗簾杆上。我發現光是美麗的。我的一生都被獨特的燈具所吸引，特彆是那些陰影與光線共同創造某種效果的燈具。光線穿過厚玻璃、彩繪玻璃、宣紙、布。我喜歡帶有質感的光線，那種吸引你伸手觸摸它的光線。
我在廚房裡笨手笨腳地擺弄著咖啡機，努力讓它看起來毫不費力。嘿，我可以成為一個好的女主人，破碎的手和所有。尼克不會上當的，尤其是我第三次把蓋子掉到咖啡研磨機上之後。他笑了。我笑了。
”讓我幫你吧,”他說。他從我手中拿過咖啡研磨機，舀起地板上的蓋子，開始煮咖啡。他從容不迫，滿懷信心地走開了。他像做其他事情一樣煮咖啡，態度優雅，若無其事。他對咖啡渣的處理非常嚴格，我對此相當欣賞。我喜歡濃濃的咖啡。我們靠在廚房櫃台上喝咖啡。我的廚房很小。我開玩笑說這是個一人廚房。今天，它殷勤地款待了我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