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羅派你來的?”
”當然,”她說。
”這近乎於跟蹤。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
雷蒙娜聳了聳她嬌嫩的肩膀。她穿了一件係在腰間的黑色風衣。她看起來很無聊和疲倦。
”請告訴我你會考慮的，這樣我就可以把這個消息轉告給托羅先生了。”
”我告訴他，如果他能給我一份投資者名單，我會考慮的，但這太多了。跟著我去雜貨店？答案是明確的否定。你告訴他。”
雷蒙娜又聳聳肩,”他讓我告訴你，如果你說不，你會後悔的。”
”你是在威脅我嗎，布萊克利女士?”
”你覺得受到威脅了嗎?”
布魯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溫順地歪著頭，雙手插在口袋裡。
”沒有。”
”她喜歡有機村牌蘑菇醬。”
”什麼?”
蕾蒙娜·布萊克利眯起眼睛,”你的妻子，莎拉，最喜歡有機蘑菇醬，至少她前三次買的都是這個。”
”你是怎麼知道的?”
”現在怎麼樣?”她說。”你現在覺得受到威脅了嗎?”
”他媽的離我遠點,”他靠在她身上。”離我妻子遠點。”
”我不喜歡你,”雷蒙娜說,”我不在乎你是否決定為托羅工作，但他在乎。他關心你很多，他隻考慮你的最大利益。最後一次機會，你是加入還是退出?”
布魯斯拿起了雷蒙娜指定的醬罐子。他慢慢地把它拿在手裡轉了一會兒，讓自己整理一下思緒。
”這是個誤會,”布魯斯最後說。
”太好了，聽到這個我就放心了,”雷蒙娜說。”托羅先生會很高興的。”
”誤會,”布魯斯繼續說。他向雷蒙娜走近了一步，溫和而憤怒地說,”是某個地方的某個人給你和你的老板留下了我可以被欺負或被迫的印象。”
他把一罐意大利麵醬弄掉了。拉蒙娜·布萊克利及時從口袋裡掏出雙手接住罐子。它沉重地落在她的手裡。
”讓你的老板見鬼去吧。”
”我會轉達的，丹曼先生。”
拉蒙娜·布萊克利沒說彆的。她把一罐意大利麵醬放進布魯斯提著的購物籃裡。然後她轉過身大步走開了。
明夫從磚房屋頂上爬下來，和他爬上去的方式一樣。防火梯因他的重壓而吱吱嘎嘎地響個不停。金屬梯的幾個部分正從建築物的磚牆正麵移開，需要一些注意力。
在梯子最後一段下降到一半的時候，豐雄輕輕地跳到地上。
他上下打量著空蕩蕩的街道，但是看不見或者感覺不到任何人。他胳膊上和脖子後麵的汗毛豎了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不安的感覺了。有點不對勁。
他踉踉蹌蹌地沿著街道走著，磨破了鞋底，踢著前麵一塊鬆動的人行道。
他想再叫一次猴子。如果有什麼大事降臨這座城市，他們會知道的。他們一直都知道。這是他們的工作。
雲層低而厚，空氣中彌漫著臭氧和其他氣味。
人行道上開始起霧，豐雄在寒冷中可以看到自己的呼吸。他轉過拐角，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一，二，三對。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不同於以前除了夜晚什麼也聞不到，現在他可以清楚地聞到追趕者的味道。他聞到汗水、不潔的屍體和殺戮的味道。他身後的那些人急切地想打一架。
他能聽到他們急促的呼吸聲和堅強的心跳聲。一顆心，兩顆心，三顆心。
明夫的胳膊和腿突然覺得很重。無論是誰陷害了這三個人，都對他們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三個人類不是昭雄的對手。這甚至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他為這些人感到難過。豐田章男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和他們戰鬥。
聽天由命，他繼續拖著腳步，等待著他們的行動，希望他們不要采取行動。
陳鎖上了他小診所的門。他手裡摸索著鑰匙，鑰匙嘩啦啦地掉在地上。夜色沉重，漆黑一片。
陳跪下來取鑰匙。他沒有抬頭看，就知道有人搬進來了，現在站在他的上麵。他從人行道上拔下鑰匙，輕輕地彈起來，又輕輕地回到自己的腳上。
他沒有想到會見到亞當，但是他把驚訝藏在了皺眉之下。
”我們關門了,”他說。
”我是為莎拉而來的,”亞當說。”她讓我在這兒見她。我們要出去吃飯。”
”她走了。”
”哦?”亞當說,”也許她忘了。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即使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陳說。
亞當以哀傷的姿勢攤開雙手。”求你了,”他說,”我可能弄錯了。也許她想讓我在彆的地方見她而不是這裡。也許她正坐在某個地方等我呢。”
”如果薩拉夠聰明，她就不會在任何地方遇見你，也永遠不會。”
”好吧，好吧,”亞當說。”我放棄了。至少我試過了。如果你見到她，你可以告訴她我來過......或者......什麼的。”
陳哼了一聲。他看著亞當走開，然後轉過身去，鎖上了門。
布魯斯到家時，莎拉不在家，他很失望。至少，他希望得到提前回家的榮譽。她留了張字條說她在露西家學習。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