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一個看起來沒什麼特彆,隻是比較帥氣的小夥子突然就變了副模樣。
在他的身前,原本空蕩蕩的空氣中,突然就綻放開一朵巨大的白色蓮花。
而眾人仔細一看,卻發現那哪裡時什麼白色蓮花,分明就是之前被侍者抱過來的那卷冰蠶絲布料。
這些人沒有一個看清劉葉是什麼時候將那匹布料拿過來的,他們隻看到劉葉嘩啦一聲將冰蠶絲布料撤出了一部分,然後以手掌為中心,飛速旋轉起來。
唯一看清劉葉動作的就是安妮姆,但他並沒有阻止,他也想要看看劉葉這個年輕人究竟有什麼本事,麵對一位大師級裁縫還敢站出來班門弄斧。
但隻是看了一眼,安妮姆正在說的話就說不下去了。
他自然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隻是被劉葉舞動布料的模樣震懾住。他看到的,遠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在旋轉舞動的冰蓮花之上,還有道道光華輻射向四周,然後又收縮到蓮花底部。在這種映襯下,蓮花的形體更加耀眼,讓人完全看不出隻是一塊未經任何加工的布料。
眾人看不出那道道光華是什麼東西,安妮姆卻認了出來。那分明就是冰蠶絲布卷在被舞開的同時,有一條條的冰蠶絲被快速並且極其巧妙的抽取出來。最後彙合的地方,也就是巨大冰蓮的底部,就正是劉葉手掌的所在。
劉葉現在所做的,正是讓已經織就出來的布料回歸原始,重新轉化為一跟冰蠶絲線。
將織就成布料的絲線重新抽取出來,這對很多裁縫來說都不是難事。尤其是像安妮姆這般已經到了大師級水準,就更是輕而易舉。
可是,即便是安妮姆,也做不到劉葉現在這樣的抽取。他仍然需要特定的工具,並且最終抽取出來的絲線也是和織成布匹的原料一樣,甚至質量還會變得更差。
但是劉葉抽取出來的冰蠶絲卻不同,它在空中構成那奇異美麗的炫目光華,完全就是因為劉葉抽取出來的就是最原始的冰蠶絲。單股的,唯一的,極細的冰蠶絲。而並不是織就成布匹的,那種經過加工糅合的冰蠶絲線。
“他怎麼做到的?這完全違背了規律?”
安妮姆心中首先騰起的就是這樣的疑問。因為冰蠶絲在織就布料之前首先就是將數股合一,然後凝為絲線。並且織就的布料也經過特殊的裁剪處理,其中很多地方都並不相連。
想要不使用特殊的工具直接將絲線抽取出來,就已經是極難做到的事情。更何況被抽取出來的還不是多股凝成的絲線,而是單股的冰蠶絲。
不過安妮姆畢竟不凡,他很快便發現,答案就在布匹被舞動成的巨大冰蓮上。
看起來,就好像是劉葉特異做出的神奇表演。但實際上,將布匹舞成綻放的蓮花,就正是起到了與使用工具同樣的效果。
在冰蓮的震顫舞動之中,所有的冰蠶絲線都被細微處的力量震蕩得鬆開。然後劉葉就是抓住那一瞬間的鬆弛,取出其中的一股冰蠶絲。
說來輕鬆,但這種技巧所需要的細微控製力,即便是安妮姆也自認無法做到。甚至他根本都沒有想自己能不能做到,而是直接就被劉葉這種手法表現出的創造力而折服。
“厲害!”
安妮姆在心中這樣讚歎一聲,雙目之中就已經爆出兩道精光,牢牢的盯著劉葉的一舉一動。隻是從布料中抽取絲線,這一個最基礎的技巧都被劉葉展現出了讓他折服的功力。安妮姆現在的想法,就隻是看看這個奇怪的年輕人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麼。
人群凝滯的呼吸聲重新出現,那冰蠶絲布料在空中舞動的風聲卻戛然而止。
而且最終停下來的,並不是如眾人所想的雜亂布料,而是和之前一樣的布卷,一樣的整齊。
但在劉葉的手心,卻已經有一卷冰蠶絲線閃耀著光華,靜靜的躺在那裡。
“大師,可否借針一用。這個……我身上並沒有帶。”劉葉手托冰蠶絲,有些尷尬的向安妮姆問道。
“大膽!”
又是那個年輕人,他剛才也因劉葉的表演而呆滯,但現在恢複的倒也是最快。
劉葉卻根本不理會他,隻是平靜的望向大師級裁縫安妮姆。
雖然對裁縫來說,針與剪刀之類的工具就相當於武者手中的劍,都好像自己的性命一般。但劉葉相信,在看過他剛才抽取冰蠶絲的表現之後,這位安妮姆一定會答應他這個明顯有些過分的要求。
果然,安妮姆先是用一道銳利的眼神讓那個年輕人閉上了嘴巴。緊跟著就爽朗的開口:“好,這是我的至寶千手針,你儘管用。”
劉葉接過安妮姆遞過來的針盒,臉上十分平靜,心中卻已經翻江倒海。時隔許久,他終於再次碰觸到吃飯的家夥。雖然說這是彆人的,卻還是帶給他久違的熟悉。
千手針,這個針盒外表看起來卻和手掌的形狀沒有任何聯係。不過那種如梭的形狀,卻恰恰就是最適合掌握的。
想來,安妮姆給它取這樣的名字,就是講究的一個快字。無論是取針,還是落針,都絕不拖泥代收。這一點,在安妮姆之前的表演中就已經展現出來了。
看劉葉接過針盒時那一副莊重的模樣,安妮姆在心中再次點了點頭讚歎一聲。
隻有最專業的裁縫,才會展現出劉葉現在的模樣。那是在與針盒裡麵的陣進行溝通,以儘量貼近人針合一的境界。
隻不過,這個針盒是屬於他安妮姆的。在安妮姆看來,這是很可惜的一點。因為再好的裁縫,也難以用不熟悉的工具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劉葉的閉目沉思並沒有用太久的時間,對普通人來說幾乎就隻是一個呼吸的空當。
看到劉葉睜開雙眼,安妮姆知道劉葉這是已經準備好了,於是開口說道:“你真的打算使用冰蠶絲作為縫線?”
劉葉嘴角微微挑起,輕輕點頭。
安妮姆便不再說話,隻是眉頭皺起,看劉葉要怎樣去做。
他實在不敢想象,使用冰蠶絲,而且還是被對方弄成單股的纖細冰蠶絲,要怎樣去縫製。而且這種情況在曆史上出現過很多次,很多裁縫為了達成同樣的目的,發揮各種奇思妙想,卻根本沒有人成功過。
最和諧最衝突,這種極致的完美,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劉葉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這是在即將開工前平複心情,就像當初那幾次嘗試時一樣。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