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頓的意識漸漸混沌,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經,他隻是一個陲小鎮的戰火中逃出來的孤兒,並被風雪凍暈在紅衣神殿的大門口。就在他覺得快被凍死的時候,一位慈祥和藹的紅衣執事從教堂裡出來,把他抱到了教堂裡,並喂下了一碗熱乎乎的甜粥。
所以他向諸神發誓,他永遠是紅衣教裡最虔誠的教徒,永遠不會背棄神教。
“我理解每一位神官的意誌!所以我給你帶來了容器,我知道你的天賦。”迦德烈站了起來,沉聲道,“如果你沒有自欺欺人,想要跟你的紅衣神同在,又想拯救紅衣教的話,你應該把你天賦當中最恐怖的能力剝奪出來。”
克雷頓勉強睜開渾濁充血的眼睛,讓昏暗的光線凝聚在他的瞳孔中央。他看著被冰封起來的瑞比斯,他猛地睜大眼睛,用儘最後的力氣顫抖道:“你怎麼會知道?”
“每一位皇子都有他獨特的本領跟氣質,來吸引神官跟紅衣神對他的支持,你懂我的意思。”
克雷頓的瞳孔一黯,用嘶啞的聲音在彌留之際喃喃道:“伐洛克......伐洛克......”
迦德烈看著奄奄一息的克雷頓,忽然皺緊了眉頭,下一刻,克雷頓的瞳孔徹底渙散。
——他放棄了嗎?
迦德烈失望地轉過身,但是下一刻,腐爛的沼澤突然劇烈的沸騰起來。
.......當冰冷的黑夜過去,朝陽籠罩住一片狼藉的惡靈山脈,讓荒野上的屍骸都塗抹著一層釉質般的猩紅,在山脈深處,一層層寒流仿佛澎拜的潮水洶湧,使得察爾德臉上剛剛融化的冰霜又重新凝結,變成一層纖薄璀璨的冰塊。
“呼啊!”當察爾德的鼻孔被冰塊堵住,他猛地睜大眼睛,坐起來大口喘息,慶幸自己還活著,但是當他看到迦德烈跟瑞比斯正坐在兩塊石頭上烤火,他心中的那點喜悅立刻煙消雲散。
他明明被凍得半死,但他卻像是一具被草席一蓋就能扔到荒野的屍體,居然還躺在角落裡。
“喂,你們兩個就不能有點同情心,把我拖到火堆邊上,以免我被凍死?”察爾德憤憤道。
“你是靈師,這點溫度根本傷不到你。”迦德烈將一塊油滋滋的烤肉遞過去,看著蔚藍的天空,好像夜裡的風暴趕走了天地間的汙濁。
“就算是靈師也要填飽肚子吧?”察爾德的肚子咕咕叫,看著那塊烤肉,眼睛都快冒綠光了。
迦德烈理所當然地轉過身,一口咬下去,平靜地說道:“抱歉,這塊肉我已經吃過了。”
察爾德滿臉黑線,心底好像有一萬匹戰馬奔騰而過。
“酋長大人,我剛好多烤了一塊。”瑞比斯將墨發束起,澄澈的眼眸好像是一塵不染的湖泊。
當察爾德看到瑞比斯的那一刻,他突然眼眸一亮,不斷打量著瑞比斯,欲言又止道,“瑞比斯,你......你......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有嗎?”瑞比斯也很是錯愕,當她蘇醒過來的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很怪,感覺自己的靈力很澎湃,身體很輕盈,就像是脫胎換骨一樣,但她被察爾德這麼看著,突然覺得臉龐有些滾燙。
“迦德烈,你有沒有感受到她的變化?”察爾德看著始終鎮定自若的迦德烈,狐疑道。
“我讓她把臉上的迷彩洗掉了。”迦德烈隨口敷衍,但是當察爾德看著麵容精致,而又不失英姿颯爽的瑞比斯,他確實覺得瑞比斯長得很漂亮,至少沒有辜負聖女的稱號。
“好吧,但是昨晚是怎麼回事,你知道那是什麼怪物嗎?”察爾德恢複平靜,對迦德烈心有餘悸地問道。
“不知道,但是有一點能夠肯定,他是超過九度的神官,或是紅衣神。”迦德烈從石頭上站起來,看著察爾德跟瑞比斯,沉聲道,“宮廷跟教廷之間的戰爭就是這樣恐怖,你們應該早點習慣這樣恐怖的力量。”
“怎麼可能習慣!”察爾德激動起來,當他想到從地洞上麵遊過的陰影,他就好像做了一場永遠都無法忘記的噩夢。
“當你變得足夠強的時候,你就知道怎麼習慣了。”迦德烈突然沉下臉來,就像是一位嚴厲的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