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端陽城上空落下一道深紫色的雷霆,直接擊穿了這座大殿,順著空氣不斷蔓延的蛇電在遇見顧雲宴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不過這也是因為她並沒有想傷人的意思,不然出現的必然是雷火。
一張有些略微泛黃的信紙被雷霆攜裹著落在了桌麵上,大抵是因為對法則的掌控已經出神入化,信紙的邊緣並沒有任何焦黑,除了歲月所留下的痕跡之外,一切完整的仿佛剛從信封裡拿出來。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封信的落款,一眼就能夠看到的落款——染。
他恍惚記得曾經有誰說過,他首先是時間之皇,然後是染,最後才是江染。
他作為時間之皇的責任已儘,那麼他就是染。
所以,這是他寫的?
“千江有水,燃儘……”
下麵的字跡一片模糊,像是被什麼打濕了一樣,看不清。不過大致能夠看出是兩個字,卻不知曉到底是什麼。
他毫不在意,真的沒有什麼可在意的,就算這東西真的是他寫的又怎麼樣?他的記憶裡並沒有這封信的存在,身體也沒有任何反應,所以這東西的真實性有待考證。
其實元素之主不應該全都相信自己的本能反應,因為有時候連身體都會背叛自己,但是對於真神來說,真身又是他們必不可少的東西,再加上江染的驕傲,他自然不會懷疑。
卻不想,隻是抬頭看向了方才未曾合上的殿門,就看見了一臉蒼白的江蒙恩。
雖是少年模樣,卻心思玲瓏,再加之沉默寡言,實上沒有多少人知道江蒙恩到底在想什麼,就連他當初跟陽澤分開,所有人都是不解的。
愛入骨的人,想要放棄,那便是挖骨敲髓也比不上。可是江蒙恩真的放棄了,並且沒有選擇挖掉自己的記憶,而是硬生生的一直在承擔著失去命定的痛苦。
那是有多痛啊。
江蒙恩喃喃地重複著他的話:“千江有水?”
原來是這樣的嗎,所以當初天道的安排就是因為這個嗎?所以我也是妻子嗎?
江染猛地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這個弟弟:“你知道這是誰寫的?”
江蒙恩苦笑著反問,刺骨冰冷藏於眼眸之中:“原來哥哥你不知道呀,這是你的命呀,這是你自己給你的命,當初就是因為這麼幾個字我就把你帶回了我的家族裡,我當時還在歡喜,歡喜我們是天注定的兄弟緣分。我現在才知道那幾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雖然出生的晚但是江蒙恩的實力很強,哪怕本身的階級在兄弟姐妹中並不起眼,甚至看起來墊底,但是這都是因為當初那一戰之後,他就把自己的實力封印了起來,因為連天道都逆反不了,那麼要這一身修為又有何用?
他怎麼就忘了呢?時間之皇染,他本來應該存在於每一個時間線,以不同的身份成為那個世界的至高,這就是他的命。但是他們這個時間線的時間之皇太過強大了,甚至能以真身出現在他們身邊,這本身就已經超過了他的命。
千江有水,千江月;萬裡無雲,萬裡天。
這就是完全的,命。
但是他違逆了他的命,孤注一擲地停留在了這個世界線,改變了這裡的一切,江蒙恩這才清楚為什麼當年自己不願意跟兄弟姐妹接觸的真實原因:與其困在局中,不得逆轉,不如抽身而出,做唯一的明眼人。
反正,自己唯一能夠放在眼裡的那人也早已抽身而去,背對而行,再不複相思。
“我的命?我給我的命?你又是哪裡知道的呢,我的弟弟。”江染臉色變得詭異,他從來就沒有給自己定過命,此間千般無奈萬般無由,命數自有天定,雖真神跳出萬災千劫,但是他們的命從來都不被自己所把握,若是真的能夠自己定自己的命。
就怕現如今的一切早已顛覆。
江蒙恩隻笑,笑得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