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依然在繼續,時皇江染從一個白嫩嫩的小豆丁長成了身長玉立的青年,然後容貌一直維持不變,隻是那雙眼睛越來越冷了,那頭銀發也越來越長,很快就到了腳踝的位置,也就是現在這個模樣。
美則美矣,太冷了。
衛燃也注意到了一個大家都沒發現的點。
或許是因為時間之皇這個設定太過於深入人心,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想過,哪怕是作為真神而言,時間法則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東西,一個剛剛誕生於世的真神又怎麼可能掌握得了這麼高深的法則?命運是絕對不會犯下這種過錯的。
所以江染最開始走的路並不是時間法則,甚至於天差地遠。
他的路,是殺戮。
他本來應該擁有的封號也應該是殺戮之神,而不是現在的時間之皇。連命運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改變的,所以展現出來的回憶根本就沒有這一段。衛燃猜,這大概是因為最後一次閉關。
時皇江染,在上一個時代真正的迎接末日之前的最後一次閉關,那個時候他應該才剛剛知道自己被選擇成為了活下來的那個至高,所以他選擇了這本來不該有的閉關。
出關之後,本來就與時間法則有些相似的殺戮法則徹底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本來不應該為人所掌控的時間法則。
這兩種法則根本就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不說是大相徑庭也可以說是天差地遠,但是他偏偏做到,成功的用時間法則這種至高的法則取代了殺戮法則,而且還沒有讓任何人看出有什麼改變。
隻能是刻意為之。
但是這毫無疑問也是最大的自我保護,他對外人展現的從來都是作為時間之皇而存在的那一麵,沒有人想到他最初的法則是殺戮法則,這樣當有人能夠威脅到他的生命的時候,他就不是毫無底牌。
時間之皇,從來都不會讓自己陷入到萬劫不複的境地,哪怕是在那段最為懵懂的歲月裡,他也依然給自己留下了足以受益一生的底牌。
衛燃是高興的,她一直都在思考自己的愛人到底應該怎樣才能活下去,到底應該怎樣才能夠從命運的手上活下去?雖然這個家夥根本無法擁有自己的情緒,但是他毫無疑問是一個最大的威脅,對於至高來說的威脅。
他們之中真的沒有一個家夥喜歡命運,哪怕肩上負擔的這份責任都是因為他們心中的使命感在驅使他們承擔。
對他們來說,命運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而已,反正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當做沒看見就好。但是當這個時代的末路真的來臨的時候,他們又不得不接受這一切。
“看見了嗎,他掙紮的樣子,真醜啊。”命運用那種無比淡定的口氣說的,“我希望你到時候彆是這個樣子,真的很醜。既然你們的未來已經成為定數,為什麼就不能坦然接受呢?畢竟你們才是那個能活下去的人,彆哭的像你們才是那個死的人。”
沒有作為生靈存在的命運,是永遠都無法體會到那種感覺的,那種看著一直陪伴著自己的人死去的心情,他一輩子都沒辦法感覺到。這是一種可悲也是一種幸運,讓人無比厭惡卻又不得不接受。
衛燃沒有接話,隻是用一種無比詭異的眼神看著回憶裡的時皇,這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那麼的生動而真實,僅僅隻屬於上一個時代的江染。
這個時代的時皇江染,早就已經被歲月打磨成了一種孤高溫潤的模樣,不複當年的鋒芒畢露和張揚高傲。自然有另一種感覺,但是總讓她這個愛人覺得可惜,可惜當年沒能陪在他身邊,陪著他走過那一段歲月蒼茫。
哪怕最後會死在命運之下又怎麼樣,至少跟著他一起走過了那段他一直刻在心裡的歲月。
神靈都是無比驕傲的,他們生來便是強大的存在,他們想要得到的都可以得到。
但是他們並非這個世界最巔峰的存在,還有很多東西約束著他們的行為,讓他們無法乾涉很多東西。驕傲的神靈當然不在乎這一點,雖然他們太過高傲,但是他們的本質依然是善良的,甚至於可以說是一張白紙。
一張白紙和另一張白紙合起來也隻不過是一堆白紙而已,哪裡談得上去染黑啊?真正能夠染黑他們的從來不是對方,而是這紅塵百態。是這紅塵萬千把他們染上了固定的色彩,他們不得不去接受。
他們哪裡想得到那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