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荒沉默的看著腳下的湖水,要是江蒙恩還在的話,大概會一臉生氣地把他們趕出去,但是他現在已經走了,所以管不到這裡了。
沒辦法的,其實沒多少辦法讓執念真的活著,也就現在這個位麵特殊的力場作用能夠讓他們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但是一旦脫離這裡,他們就永遠都沒辦法再度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這就是代價。
他們之中的執念為數不少,所以很多人都有這個麻煩,但是他們隻是至高,根本就找不到彆的辦法來達成自己的想法。
江染抬起手,衣袖上的水瞬間蒸發。隻能看見那隻乾淨白皙的手掌緩緩地浮現出一團銀色的光芒,柔軟的銀色,就像是時間法則那樣——可是時間法則從來都隻給人冰冷的感覺,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柔軟。
這並不是江染的時間法則。
也不是輔修的水之法則和風之法則。
是屬於他的生命的力量。
然後,江染把這團力量交給了長荒,這團柔軟的銀色離開手的那一瞬間,江染的氣息瞬間暴跌,很快就跌落了染皇階,但他還有真神的神格,所以隻要力量恢複過來,他就能夠立刻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你會死的。”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攔住了他的動作,蘇靈臉色鐵青地盯著他,一臉不愉的看向長荒,口中訓斥,“你還真的什麼都敢接,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東西到底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給你了,他怎麼辦?你想要他死嗎?”
江染直接拉開了他的手,把那團柔軟的銀色光芒徹底的放入了長荒的手中,然後一言不發地直接走了,有些事情他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就一定不會違背自己的想法。
所以無論是誰來勸,或者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勸,跟他都沒任何關係。
給了就是給了。
蘇靈狠狠地等了長荒一眼,去追江染的步伐。
長荒在原地站了很久,那團柔軟的銀白依然閃爍著微光,帶著生命的活力,帶著希望。
周圍的空間不斷的裂開、合攏,呈現出一種極端暴躁的姿態,卻又不傷手中的光芒分毫。
情緒極端激烈的情況下是會發生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長荒小心翼翼的合攏手掌,另一種不同的顏色悄然出現,一點一點編織出最牢固的隻能由他打開的牢籠,然後把這團寶貝放了進去。
然後他跪下了。
對著時間神殿的方向。
完全的臣服。
真神是驕傲的,至高是驕傲的,但這有一個前提,當一個讓他們心悅誠服的人物出現的時候,再多的驕傲也隻能化為灰燼。
遙遠的王城,安靜的雷霆神殿中,那個除了衛燃之外從來都沒有人進去過的房間裡,一顆散發著幽幽銀光的珠子悄然破碎,無風自消。
在庭院中安靜看花的衛燃微微抬頭看向了那個方向,然後無所謂的折斷了手上的那隻素淡的白花,細細的雷霆自指尖閃過,眨眼間就隻剩下漆黑的粉末。
“真麻煩。”
衛燃冷淡地吐出這三個字,拍乾淨自己手心上的粉末,朝著那個房間去了。
果然如她所感覺到的那樣,那顆屬於長荒的珠子再也沒有粘黏挽回的可能了。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發生這樣的事情也如她預想之中的一樣。
人心叵測,神的心又何嘗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