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們所有人都懂的道理,但是很少有人能看得透,也很少有人能真正懂得其中的含義。
強者之所以強,並不僅僅隻是因為天賦好,好的天賦也架不住頹廢。是廢物還是強者從一開始就看的是自己。
長荒沒再說話了,這大概已經算是江染最後的心軟了吧?他是高高在上的時間之皇,根本就沒必要為了這些真神而費儘苦心,但是他的確做到了一個哥哥應該做到的一切。
哪怕已經被那些弟妹所誤會。
可是至少他做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一切,所以他問心無愧,所以他才可以那麼肆無忌憚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不必被自己的內心所牽連。
時間神殿在所有神殿的最裡麵,長荒站在空間神殿門口,安靜的看著自己的哥哥朝前方走去,周圍的一切景象都在視線之中模糊,就好像那是一條不歸路,自己的哥哥正在一步一步的遠去。
他卻阻止不了。
也根本就不能阻止。
時間神殿的大門在身後關閉,整座銀白色的神殿空曠而寂寞,它的主人也是同樣的顏色,同樣的寂寞。
同樣都在等待著那一抹絢爛的火紅。
但是它的主人等不到,所以就隻能穿上了跟她眼睛顏色一樣的火紅,那種瑰麗的色彩足夠灼傷視線,卻也能溫暖自身,成為寒冷之中的唯一溫暖。
“我很討厭蘇靈。”
侵煬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轉了出來,一開口就說出了這句話,很自然的就表達出了自己的喜惡,他麵對自己的主人從來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遮掩,因為他什麼都知道,所以什麼都不必隱瞞。
江染漫不經心的回答:“討厭就討厭吧,反正也沒強求你喜歡他,說實話我也不是太喜歡他,他的眼神讓我覺得很討厭。”
侵煬一時語塞,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或者可以說他也不知道殿下對蘇靈的態度也是這樣——但是,眼神覺得討厭?為什麼會是眼神?他不記得蘇靈看過殿下多少眼才對。
這個時候江染像是看穿了他到底在想什麼一樣停住了腳步,火紅的衣擺掃過了侵煬的手指:“的確,他看我的時間的確是不太多,但是他隻要看著我,那眼神就讓我覺得惡心!那個時候本皇很想直接把他的眼睛挖了。”
江染最後一句話直接換了自稱,很顯然那個語氣是真的覺得蘇靈很討厭。
侵煬一時間不敢說話了,真的,他從沒見過殿下露出那麼厭惡的眼神,哪怕是麵對那些令人討厭的對手的時候,他也從來都沒有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過本皇想想,還需要他,所以就暫時忍下了那些令人惡心的眼神。”也同時減少了蘇靈出現在他麵前的概率,這樣也算是另一種預防手段了。
侵煬攪著衣角說道:“那回去之後呢?總不可能還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吧,一切都該恢複最開始的模樣了。”
江染定定的看著他:“你不想回到最開始的樣子嗎?雖然這裡並不是屬於我們的時代,但是也是我們那個時代的延續,我們不該對此感到害怕的吧。”
是,不該害怕的。
他們就算不屬於這個時代了,但是這個時代仍然是他們那個時代的延續,他們應該對此感到高興才對。
侵煬是一柄劍,其實他對時代並沒有太大的歸屬感,對他來說無非都是歲月的流逝而已,活著好,不活著也罷,無所謂。
但是主人不一樣,他是真真切切的從那個時代一步步的走過來的,他見證了那個時代的山川河流,見證了那個時代的無數奇跡,他屬於那個時代。
但是他現在卻說,不該感到害怕,他又該是何等的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