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此時的張勇衣衫襤褸,滿身漆黑沾滿了泥土和雜草,一張花花綠綠的臉上眼神恍惚,站在原地搖搖晃晃,手持桃木劍半跪在原地,儼然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情形,讓我捧腹直樂的同時又不免一陣感動,他這一番皮肉之苦可是完全替我受的啊。
我知道自己這麼笑太不仗義,但最終還是嗬嗬了兩聲之後三步寸作兩步趕了過去扶起了他。
或許是因為這小子被轉暈了的緣故,一聽到我的腳步聲他竟然像炸了毛的貓似的猛然站了起來,朝另一方麵亮出了手中桃木劍,顯得極為警惕。
我輕咳了一聲後沉聲喊道:“張勇,是我。”
待分辨清楚了方向後才晃了晃身子罵罵咧咧的道:“沐凡,那妖道呢?”
聽他這麼一問我頓時心中一緊,收起了輕挑心思,本能的四處張望了一番,卻早已不見剛才那西裝男,心想著可能那家夥自知不敵跑路了,於是嘿嘿一樂道:“跑了。”
“跑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張勇這時才回過神來,側臉看到了我,將手中桃木劍一鬆手吸了口冷氣道:“不過那家夥本事還確實了得,我都著了他的道了。”
我聽了直翻白眼,心想著你這哪裡是差點著了道,你這分明是已然入了彆人甕了,但是一想起張勇這家夥這般仗義,我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扶著他坐了下來,但是一看四周盤旋的凶魂,雖然明知道暫時不會對我有什麼防害,但還是不由得一陣心慌,於是又起身施展起了司徒行的佛陀印準備將他們都給超渡了再說。
但是,偏偏就在我這一起身的時候,我隻覺眼前一花,那西裝男不知什麼時候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此時他的表情依然看不清楚,但是那雙眼睛卻清晰得很,光是看了一眼便讓我心中寒到了極點,如同蟄伏在暗夜之中的毒蛇一般透著邪惡陰毒的光芒,我不自覺的一個激靈,剛想操控凶魂們圍攻他來著,卻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率先開了口。
“嘿嘿,我本想著各個擊破,卻沒想到著了你小子的道,不過這樣也好,現在正好來個一勺燴更好”,西裝男一麵陰冷一笑,一麵從懷裡掏出個雷子似的圓東西,我不由得頭皮一麻,心想著這家夥該不會拿手手榴彈吧。
當然,這一番景象同時也一並落入了張勇眼中,隻見他不知什麼時候扶著我站了起來,手裡拿著桃木劍,踉踉蹌蹌的抬起木劍指著西裝男道:“你是何人,居然敢襲擊我等。”
張勇這話聽得我直翻白眼,心想著這些門派子弟還是都有這毛病,動不動問人來曆,隻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彆人會說麼?
事實果然如我所料,隻見這西裝男像是完全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甚至連看都沒看張勇,嘴裡森森吐出了三個字眼:“瘋魂變!”
他的聲音低沉而且陰冷,如同來自地獄九幽,雖然我不知道這“瘋魂變”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還是不由自主的一個哆嗦,本能的想拉著張勇逃開,但終究還是遲了一些。
隻見西裝男在吐出這三個字後瞬間將手中雷子似的東西朝我們砸了過來,“噗”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一股腥臭難聞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將那幾個凶魂和我們都籠罩在了中間,雖然在這一瞬間還沒出現什麼異變,但我還是想著拖著張勇避開,與此同時,我對幾個凶魂再次下達了命令:“上,將他給撕了!”
可惜的是,我這句話幾個凶魂像是完全沒聽到似的,依然搖搖晃晃的飄蕩在半空之中,沒有半點出手的跡象。
我看得一陣火起,卻又因為此時並非計較這事的時候,於是咬了咬牙,在張勇慌亂的催促聲中死命將他往一旁拖。
“你快走,彆管我了”,張勇一看那盤旋四周的凶魂,頓時顯露出前所未有的慌亂,不但不配合我的動作,反而死命的把我往一旁推,眼神之中甚至偶爾流露出濃鬱的恐懼神色。
從張勇的表現之中,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威險氣息,能讓這龍虎山的親傳弟子如此慌亂,想來那“瘋魂變”必然極不尋常,雖然我有些發怵,心裡七上八下的,但是,這個時候我不能熊,我要一熊的話,那張勇肯定完了。
於是我假裝沒聽到張勇的催促聲,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把他往一旁拖。
而那看似無形的“瘋魂變”則像是醞釀了許久的陰謀一樣,終於爆發了!
“嗡”的一聲陡然響起,如同一記爆彈在我心頭炸開,我根本沒閒暇四處張望,隻覺一陣陰寒氣息如同死神之手一般悠悠朝我兩罩了過來。
“我擦”,我本能的回頭一看,但偏偏隻是這一眼便感覺頭皮瞬間炸開。
隻見原先還一動不動的凶魂竟然不知什麼時候欺身過來,近十個鬼影如同失控的流星一般不住交織在一起,甚至因為濃濃的寒氣,這些凶魂交織的中心竟然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冰渣滓。
“瘋魂變,變瘋魂,你們慢慢玩吧”,西裝男怪笑一聲,身形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也直到這時,我才明白剛才那雷子似的東西的可怕。
才幾十秒鐘的時間,之前還隻是一抹淡影的凶魂已然化為成了一體,如同一個懸空的巨石一般,兩隻赤紅嗜血的眼睛不帶一絲溫度的盯著我們。
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見張勇這貨居然還不住的把我往外推不由得怒從心來,揚手給他來了一記耳光,厲喝一聲道:“閉嘴!”
這一耳光響亮而且乾脆,直接將他給抽懵逼了,瞪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我,看來心裡也是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不過,我理會不了這些,趁著他不鬨騰的這一瞬間又將他往外推了一米有餘。
隻不過,麵對已不知變成什麼東西了的凶魂,我們這個速度還是太慢了些。
而且,最為要命的是,中了“瘋魂變”之後的凶魂終於發難了,尖嘯一聲後化為鋪天蓋地的鬼影朝我兩撲了過來。
這些凶魂才剛一近身我便感覺臉上一麻,又手一摸竟然是殷紅的鮮血。
擦,什麼情況?
我不由得一愣,隨後反應過來,看著因為乏力幾乎動彈不得的張勇,本能的將他壓在了身下。
不得不說,壓著一個沒怎麼穿衣服的裸男的感覺實在太怪異了,我很想一把將他推開,但感覺著背後偶爾傳來的酸麻我不由得頭皮一凜,我有些懷疑自己背上是否安好,但是,一股股流到腹部的溫熱卻是讓我根本不敢抬頭。
因為,之前臉上那一記雖然不疼,但是我非常清楚僅僅是這一下已然讓我臉上少了塊皮肉。
“四印走陰沐凡在此,四方凶魂速速退散”,我還是將希望寄托在了最後一塊籌碼上麵,不自覺的大喝起來,想著一向無往不利的四印走陰身份或許還有點用。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流年不利,到了眼前這個情形,我這一向賴以為繼的手段竟然沒了半點作用,身後咆哮如同颶風一般的凶魂竟然顯得更為凶戾了幾分。
感覺著自己已然完全麻痹的後背及隱約間傳來的麻癢,我甚至有些恐懼此時我的後背是不是已然完全血肉模糊或者是某種更為恐怖的情形了。
此時的我,完全處於一種極為被動的情況,我曾嘗試著翻一下身,但是還沒有上半點動作背後便傳來一股巨壓,將我如同烏龜一般死死的壓了下去。
“沐凡。。。”,此時的我和張勇處於一種極為曖昧的姿勢,他兩眼看著我,有感動有憤怒,但是,他也動不了,最後隻好發出一聲極為不甘的怒吼。
“唉,你們這兩個家夥實在太不知死活了些”,一聲歎息傳來,在獵獵疾風之中格外的清晰,我不由得身形一顫,甚至感覺眼神都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