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等人突然低下頭,想笑又不敢笑,師傅的話雖然不多,但意義卻完全不一樣,他這明擺著是打腫臉充胖子!
牧瘟跪地磕頭,哆嗦道:“弟子遵命!”
段涯明鐵青著臉就要拂袖而去,但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頭也不回道:“老白,沒等到最後一隻鐵公雞打鳴之前,你們都不準起來!”
剛剛還在偷笑的白老大他們突然僵在地上!
“師傅,我得送牧瘟回去!等我回來以.......”
“正巧我跟他順道!”不等白老大把話說完,段涯明已經乾淨利索的堵住了他的嘴!
牧瘟忽然緊張起來,而白老大滿臉苦澀,恨不得狠狠把頭撞在地上!
段涯明跟牧瘟走到院子裡,隻見一朵白雲突然從九霄俯衝下來,裹住了段涯明跟牧瘟的雙腳,帶著他們飛入雲霄!
段涯明站在前麵,牧瘟拘謹的跟在身後!
天空到處是浮雲,抬頭看,仿佛漫天的星辰都近在咫尺!
段涯明不講話,牧瘟就更不敢出聲了!
來到了通地神猿峰腳下,牧瘟俯身抱拳道:“恭送師傅。”
段涯明靜立原地,他在黑暗中更像是一尊不可撼動的銅人。
“牧瘟,你既然是我的弟子,那他們還會找你的麻煩,這山,你還要上去嗎?”段涯明的聲音忽然有幾分憐憫深沉,讓牧瘟心中一緊!
“要。”
“但你的資質,就算用靈藥也無法彌補。”
牧瘟的身子一顫,他最害怕的就是有人不斷告訴他,你不行的,你會死的,那一句句似緊箍咒的話語已經快將牧瘟折磨得死去活來!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金霧雖然幫他突破了一鼎之境,但他卻依舊跟凡人無異!
牧瘟低著頭,看著腳底下,咬牙道:“師傅!離山不是我要走的路!”
段涯明聽到又是這句話,卻沒有拂袖而去,他拿著拂塵抵住牧瘟的心窩,說道:“可我明明聽見,你的心在哭喊,在咆哮,還在責備你拋棄了所有的尊嚴,而且你也不是為了修仙,而是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你明明知道,你的所有努力都將付之東流,你這麼做,值得嗎?”
牧瘟臉色有幾分蒼白,他捂住臉,搖頭說道:“不會的!有希望的!我相信終有一天,我.......”
牧瘟剛想把金霧的事情說出來,但段涯明打斷他,說道:“終會感動蒼天是不是?”
段涯明深吸一口氣,卻突然甩拂塵走了,而牧瘟愣愣地看著師傅的背影,那句話卡了喉嚨裡,吐不出來,咽之不快!
夜,漸漸在霧氣中變得冰冷!
古林在黑暗中變得神秘!
一陣山風吹來,通地神猿峰的山巔依舊被絢爛的極光籠罩,仿佛是諸神降臨!
牧瘟已經對霞霧感到了麻木,縱然它再輝煌,再詭異,也與自己沒了乾係!
師傅的話就像是一拳重擊,磨滅了他的希冀,就像是一隻蟬被童孩捉住,拔去了纖薄的翅膀!
那是血淋淋的痛!
他該放棄嗎?可是他又能放棄什麼?他不是已經一無所有了嗎?
牧瘟回到石屋,隻見崇明雞坐在屋簷上,仰望明月,歎息道:“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紅顏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崇明雞,我有話要問你。”牧瘟的神色落寞,仿佛遇到了心坎。
崇明雞低下頭,說道:“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本座隻有一句話,若有憂思寄明月!”
牧瘟愣愣地看著頭頂的月亮,山上的月亮好圓,仿佛青水就站在裡麵,他喃喃道:“憂思寄明月嗎?”
“奈何明月照溝渠!”崇明雞突然從屋頂上滾下來,後麵還跟著一個酒葫蘆,看得牧瘟滿臉黑線,這禿頭妖雞又是從哪找到的酒。
牧瘟抬起頭,繼續看著月亮,仿佛心頭也被月光照明。
隻是這月光——好冷。
“在很久以前,東洲有一個小村子,村子裡有一個落魄的年輕人,他愛上了一個姑娘,但是那個姑娘修仙去了,那個年輕人不肯放棄,就去山上尋仙拜師!師傅是找到了,但師傅告訴他,他不能修行,所以無論他多麼努力,多麼堅毅,都不能擁有一絲修為!你說這樣該死的人,是不是該去找一座深山,孤獨終老?”
“絕仙體!”
在牧瘟的腦海裡,一個聲音像是山洪爆發,震得他耳朵嗡嗡,氣血翻湧,直接兩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