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遙的臉不斷地在抽搐著,神色變換不定,似在發狠橫心,卻又狐疑,閃爍著眼光。
段長軒一把把這人重重地擲在地上,關遙的頭臉先著地,鼻梁撞得斷了,臉上立時也泛起了青腫,鼻血一滴滴地從他的鼻孔裡頭滴流到了地上:“幫主,這人要怎樣發落?”
張子風還沒有開口,易南卻接口了道:“幫主,這人身上還著落了好些鷹爪孫們的事,不如就由晚輩問他一問罷?”
長孫紅立時拍手讚道:“久聞了反天會刑堂問事的好手段,倒真是要長長眼界!”
關遙大聲地叫了起來:“姓張的,關某跟你相交數十年,給個痛快的,丐幫的事怎能由外人來管。莫非你是反天會的奴才麼?”
張子風神色不動:“不是。”
他居然一本正經老老實實地答了關遙的話,關遙反倒是一怔,他身受大變生死懸在一線間心神心智和心誌有些亂了,若在平時他也知道自己剛才挑撥得實是太他娘的狗屁不通了,否則又怎能跟張子風相交幾十年?
關遙還是大叫:“快些殺了老子,老子做鬼也感激你姓張的!”
易南卻施施然走到了他身前低下了頭,輕輕地道:“你若是想死得痛快些就最好是好好地答我的問題,不然的話小生也就是我——”他指了自己的鼻子向了關遙老老實實地道:“讓你下輩子都忘不了今晚你吃的苦頭。”他從袖子裡頭取出了一根細若牛毛的銀針飛快地插進了關遙的笑腰穴上,“這一針就是要你這一輩子都休想再作惡事了。”他俯下身子居然點開了關遙的穴道。
關遙身上受製還沒覺了這一針有什麼不對頭的,但是給了丐幫護法弟子們點住的穴道一解,他就覺了刀子刮骨一般的苦楚,想要運功相抗,卻根本就提不起內氣,竟是小小一根銀針剌入,他全身骨頭都散了架一般。
易南笑了:“這是我偷學的向堂主的天衣神針,雖然不是很精通,但用來對對付你,卻也足足而有餘了,至於這第二針麼?便是——”第二根針不知怎的又現出在了他的右手拇指食指相撚間,信手揮處,關遙頭上的頂門微微地一痛,正是從了他的百彙穴剌入,“傷心銷魂要命定天針了。若是三個時辰裡小生或是問心堂的向堂主任意一個人來幫你起出這針並用獨門手法活血活穴,你就真是要全身的骨節移位了。”明明常人受了百彙死穴一針無不昏厥,但是他關遙神智還極是清楚,他連了每一聲的骨節壓軋擠抵之聲也聽得清清楚楚。
關遙臉上的骨骼也不住地閃動,牙齒磨錯直叫人聽得牙根發軟,看得毛骨悚然!
關遙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眼裡驚駭之色溢於神情,若非親眼所見,就是張子風也死都不肯信兩根細得一個病了一世都要病死了的連個屁都放不出來的老病鬼輕輕一碰都能碰得斷的銀針竟然就能弄得威震關外的塞北飛龍這樣縱是斬了手腳剜去眼目都未必會皺眉的武林大豪這樣的苦痛難忍!
易南手裡又現出了一根針:“我問你什麼你最好就老老實實地答話,不然我就把這針撥起來。”第三針一閃,進入了關遙的眉心。
關遙隻覺了身上的痛楚似是給人一把抓去了一般,馬上就一點都不痛了,再一想,竟是給一把抓去了身上的苦痛也未必好得這樣的快法。
易南淡淡地看了他用嘴巴說道:“這一針你是不是自認為也可以學得會了?”
關遙眉心一針時,他也確是把了那一針出手的力道方位角度和深淺都記得半分不差了,也認為自己也可以照樣施為,聽了這話不覺一怔:“怎麼?”
易南得意地看了關遙:“要不要你自己試試?若是你真能自己一針有我這樣的效果我便不妨放了你?”
關遙嘴角現出了一絲苦笑:“縱是你小雜種讓老子動手也要老子動得了手才行!”
易南臉色變了變,一言不發卻伸手便撥出了剌入關遙眉心的那一針,關遙也實在想不到這一針起出後所受的痛苦更甚於前,剛才他還能硬撐了躺在地上,這針一撥起他馬上就蜷曲了身子成一團,下巴比了了商千刀剛才裝的歪嘴還歪得厲害,廟裡都是行家,誰都看出他的下巴竟是脫了臼了!手裡拿了小刀,易南俯下身子飛快兩刀穿透了草鞋自腳底湧泉穴至腳背就是兩個透明窟窿,關遙腳上的趾骨給他刀子剌斷了,每個人都清楚地看了幾根斷骨不知怎地就向了傷口處緩緩地伸了出來有三分左右。
易南冷冷地道:“想激得我快些下手殺你?想不到你實在眼光這樣短淺,我是那麼容易上你當的麼?本想給你留個全屍的,但你總是不曉得高低,那也說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