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當真了得,隻是壽酒一事便已足見高明,小於去年聲勢那是不可能的,難的卻是要無增無減,看起來就像是商千刀之事根本就不影響此人心緒一般,若要加增便是落了下乘,商千刀便更要得意了。真想能到意氣收發自如,不是什麼人想做到便能做得到的,能泰山崩於前也能視若不見卻更是難上加難!世上能有這樣見地的人本來就不多,能做得到那真真正正地是了不起!
王定也是有恃無恐,這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以他數十年交遊之廣闊,必定有知交的高手人物前來相助,商千刀若是晚上真敢來,那就必然結下無數的對頭仇家的。那家人王福的兒子也是實是能乾,不然王定也不會把接待賓客主辦宴席的事交給他。
果然剛過晨時,陸續的北道上的一些武林人物已是趕了來,一見王家莊這樣防範森嚴,竟連官兵也都找來了,這還不算,那些官兵一個個張弓搭箭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無不驚異,問清了事情緣故,雖然覺了有些小題大做,但是一個個見了這樣的聲勢對付一個人,任你再是高手絕世,那必也是有死無生,一個個心頭雖有些好笑,卻也儘都自動地擔承下來要相助一臂之力。
中午時分,住在山東的北六省武林盟主謝春生也到了,王定聽了老遠便迎了出門相侯,兩人寒喧後進到客廳,北麵的武林中人都紛紛起來行禮,又是好一陣客套,坐下上茶,謝春生早見了莊上神情不對,坐下便問:“王老弟,怎的貴莊這等聲勢?莫非有人來犯麼?”
王定苦笑著歎了口氣:“小弟去年底到山東,不曾拜望老哥你,實是無奈,如今這莊上如臨大敵,卻也是去年惹下的一個仇家。”
謝春生怔了怔:“老弟台你說的是什麼人?”
“商千刀!”
謝春生怔住了,好半天才道:“怎的,商千刀到河北來了?竟會找上你?你們是怎麼回事?”
王定搖頭,也是好一會才道:“去年小弟在亂石山殺了屠百城和要錢不要命,這個老哥你想必也是聽說了罷?”
謝春生點點頭,羅茂應口便問:“這跟商千刀有什麼關係麼?”
王定道:“羅兄你有所不知,要錢不要命卻正是商千刀的師弟。事前連我也不曉得,也是事後才聽了人說的。”
王定聲音一下沉了下來,心緒複雜之極,若不是亂石山一役,他們也不會被向衝天硬訛四百萬兩銀子,以致回到保定連年都過得冷冷清清,心煩意亂。
謝春生又怔住了:“這事怎的老夫沒聽人說起過?”
王定歎了口氣:“商千刀和要錢不要命都是人廚子的徒弟。”
謝春生駭然,怔了一會,道:“嚴厲被商千刀殺了這事你也知道麼?”
王定點頭:“小弟也是回到家才聽人說起的。”
謝春生歎著氣:“大年初一二的天氣他還在濟南殺了神機營的人,怎的這十來天他便到了河北?竟有這樣的快法?我若非為了老弟你的壽辰,特地把了四匹宛馬來拉車,隻跟羅賢弟一起,帶了兩個跟人,那也不能在今天趕到,路上積雪之厚,不是那宛馬腳力,也根本十來天走不出五百裡地,更不要說到這裡了。”
這些人實在是想不到商千刀為趕路一路使展輕功,路上積雪又厚又軟,但商千刀身形如電,當真踏雪無痕,連了奔馬也比他不上。
在座諸人再一聽說嚴厲死在商千刀手裡,一個個都是相顧失色,無不駭然,廳中一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