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嬸娘耷拉著眼皮,睨了英將一眼:“你這人好沒意思,人家夫妻父子團聚,彆人都為他們高興,唯獨你千方百計想摻和進來。誰不知道你有什麼心思?但你也得問問人家願意不願意,我大有兄弟又沒和你怎麼著,家裡老婆孩子等了這麼多年,你呢,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死纏爛打是沒有用的。”
英將一直冷冷地盯著崔氏,崔氏剛梳洗又換了衣服,氣色好的臉頰能掐出水。
而陳大有則被村長按在崔氏身邊,兩個人站在一起,夫妻相是那麼明顯。
她快嫉妒瘋了。
眼裡的毒像刀子一樣射過去,恨不得把崔氏千刀萬剮。
“看什麼,再看給你挖出眼珠子。”陳浩毫不客氣走了出來。
英將的視線瞬間從崔氏身上挪開,看向陳浩。
小兔崽子仗著神力保護崔氏,必須先除掉他,否則永遠都是個障礙。
垂下眸子,收斂眼底的戾氣,再抬頭,她換了一副可憐模樣,對著一直不說話的陳大有欲哭無淚:“大有哥,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戰場上同生共死,戰場下相互照顧。大家開我們玩笑的時候你沒有拒絕,我以為你的心意和我是一樣的。難道你回來找到家,我們一起經曆的那些就都不作數了嗎?”
太陽下,穿著軍裝的女子滿含熱淚,一向英武的麵孔上出現少見的柔弱,竟讓人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忍。
陳大有愣愣地看著她。
腦中出現許多個畫麵。
有一起與北狄人廝殺的,有她為他包紮傷口的,還有兄弟們喝醉酒,她為他披上衣服的。
大家都說她對他有意思,他卻把她當兄弟,當姐妹。
開玩笑的時候沒拒絕,是怕她下不來台。
他的心裡總有一處地方是任何人不能觸及的,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心裡的空白是為誰留,直到看見家人......
儘管還是陌生,還是想不起經曆過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他們是他最親密的人,他在他們麵前一點不用設防,他很自在。
他,想抱住自己的家人,痛哭一場。
眼底裡想流淚,心底裡卻又最最溫暖。
那處空白就這樣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