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漠的整張臉,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都徹底的變了,從瘋狂與猙獰,轉變成無儘的慌亂。
是的,就是慌亂!
即便麵對西王府言荷郡主以及王府護衛隊,都不曾有過的慌亂。
即便差點死在淩宇手中,也沒有出現的慌亂!
“父……父親。”
他的身軀,微微顫抖著看向一名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怒容中年。
“跪下!”
中年猛然回頭一聲冷喝,郎漠的身體,下意識的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在外人麵前,無論他多麼狂放無匹,多麼桀驁不馴,在父親麵前,他也根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肆。
“言荷郡主,郎漠無知,還望郡主莫要怪罪。”
郎振岐目光從郎漠身上移開,落在身前的夏言荷身上,微微躬身:“郡主雅量,這小子的脾性,你也應該知道。”
說著,便猛然回頭,滿臉恨鐵不成鋼的怒斥道:“還不給言荷郡主賠罪!”
西王城中,鎮西王府便是至高無上的,便是權威,它,就是皇城的皇族!
他們郎家,不過就是為鎮西王府效命的存在,有現在的地位,一切都是因為郎家與夏言荷之間的婚約。
若是這層婚約出現了任何問題,郎家將會在一夜之間,成為人人喊打的角色。
這一點,郎漠年輕看不透,但是他,混跡官場數十載,如何看不透?
郎漠真以為,自己的天賦驚人,擁有無儘未來,鎮西王府不會放棄他?
這對於大家族來說,或許是一個不小的籌碼,但是對於鎮西王府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之所以有婚約在,絕不是因為郎漠的天賦,而是因為他們郎家,對鎮西王府有大價值!
但是這個價值,在鎮西王府未起兵之時,還有很大的作用,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否則的話,他郎家,即便滅了一個官族,又怎麼可能會被貶官,被沒收府邸?
這件事,也是他在貶官之後,才想通的。
鎮西王府這麼做,不過就是在警告他們郎家,以後做事,不要太過放肆!
如今,這種情況下,郎漠竟然還敢惹事生非,甚至頂撞夏言荷,惹怒夏言荷,根本就是在給郎家找麻煩!
“郡主,郎漠失態了,在這給郡主賠罪了!”
郎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看他父親的樣子,就知道,這件事可能鬨大了,哪敢有任何放肆。
“不必如此!”
夏言荷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的反應,讓郎振岐總算送了一口氣,讓郎漠也是渾身一鬆,隻要夏言荷不在意,那就一切都好辦了。
然而,還未等他們的那口氣徹底鬆出,夏言荷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件事,與我並無太大乾係,你們就算要道歉,也要向淩宇道歉!”
“什麼?你讓我給那個小子道歉?”
郎漠一聽,瞬間跳了起來,指著淩宇怒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我郎漠道歉!休想!”
這一次,就連郎振岐都沉默了沒有製止,顯然,他也是同郎漠一樣的想法。
一個不知道打哪裡來的小子,也配他們郎家的人道歉?
這個要求,的確有些過分了。
他們郎家的驕傲,隻對鎮西王府可以低下頭顱,豈會對一個小子低頭!
“如果,我非要讓你道歉呢?”
夏言荷看著郎漠的那雙眼眸,徒然變得冷漠下來。
“這絕不可能!”
郎漠決絕的昂首而立,連他的父親這一次都沒有製止,他的底氣,也硬了幾分。
“你……”
夏言荷見此頓怒,然而,話語還未等說出口,便聽一聲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算了言荷郡主,我不需要他們道歉。”
聲音,很平,很淡,就仿佛根本不在意一樣,平淡如水,無波無瀾。
說話的,正是淩宇。
郎漠聽到這句話,怒氣微微消散了許多,但是眸間殺機,卻是一點都沒有少。
周圍人群也都暗自點了點頭,暗道這小子還有點眼力見,知道在西王城,誰可以惹,誰不可以惹。
鎮西王府在西王城,是土皇帝,郎家便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
俗話說,閻王易躲,小鬼難纏,便是這個道理。
這少年,這麼說,也算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畢竟,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一旦得罪的太深,怕是即便有言荷郡主撐腰,也難保暗中被人不露痕跡的乾掉。
識時務者,方為俊傑!
然而,就在眾人投射到少年身上的目光,都充滿了讚賞之意的時候,那少年一直微低的頭顱,突然間抬了起來,那雙深邃若漆黑夜空的眸子,突然間有一股無儘狂放,宛若釋放出無儘利劍般得光芒釋放了出來。
在這一刻,這道光芒,懾人到了極點,就仿佛天穹之上的一道璀璨流星,就仿佛黑暗之中的一輪太陽,明亮且震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