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一線天之外,便是一片廣袤的平原。
這裡,本應該是一片生機盎然,蟲鳴叫叫的清幽靜雅之地,但是,今天,卻充滿了無儘的殺伐之氣。
一線天的穀口二十裡之外,便是小王爺的屯兵駐紮之地,在淩宇率兵到來之前,小王爺的大軍,也已經完全鋪展開來。
饒是如今的鎮西王府,已經在淩宇的手中,徹底覆滅,但是,小王爺手中的軍隊,直到今日,依舊擁有著淩厲的兵鋒,將士們的身上,也沒有一點萎靡之狀。
整個軍隊,六十餘萬眾,皆士氣高昂,戰意弄滾。
小王爺的統兵之能,可見一斑。
今日的小王爺,一襲白色的戰甲,座下的戰馬,也是一匹如同雪一般的白馬。
他,沒有身著素袍,但卻身披白甲,頭戴白冠,為鎮西王的死,而吊唁。
似乎也是在表示著,他今日,死戰的決心。
不過,他並沒有在穀口,堵淩宇,而是將大軍,扯出穀口二十裡,將這二十裡的疆域,留給淩宇,給淩宇時間,鋪展大軍。
淩宇心中,有對敵人的尊敬。
他的心中,也同樣如此。
若是兩人之間,沒有那一係列不可化解的矛盾與深仇大恨,或許,兩人能夠成為一名知己。
但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有些時候,有些人,隻能成為敵人,隻能有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
淩宇的身影,第一個踏出了一線天穀口,他沒有去對大軍下達任何命令,隻是對身後跟著的俞南天等人說了一句不必跟著之後,便直接驅馳漆黑戰馬,奔向遠方的小王爺大軍方向。
因為在他的身後,有人比他,更懂排兵布陣。
“籲!”
戰馬之上,淩宇已經遙遙的便看到,遠方那一襲白色戰甲,頭戴孝冠的小王爺,便打馬停了下來,孤身立於,六十萬大軍之前。
靜坐戰馬之上,即便被六十萬大軍冷漠注視,淩宇的麵上,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小王爺,你我再次相見,不知可否來談一談。”
淩宇對著大軍所在方向,大聲喊道。
他沒有聽到小王爺的回音,但是,卻看到,小王爺已經驅馬,朝著他這裡奔馳而來。
沒過多時,小王爺便會麵淩宇於身前三丈。
然而,讓淩宇感到奇怪的是,此時的夏弘銳,麵頰之上,儘是平淡之色,絲毫沒有淩宇預料當中,殺氣叢生的樣子。
畢竟,自己也算是他的殺父仇人。
“你難道,不想殺我報仇?”
淩宇疑惑,開口問道。
“淩宇,你的確很有能力,這一點,我夏弘銳沒有看錯,隻是有些可惜,留你性命到現在,以致於,讓我王府基業,儘毀於你手!”
夏弘銳並沒有回答淩宇,而是看著淩宇,自顧自的說道。
“我以為,你看到我會很憤怒,甚至直接動手,不想,直到此刻,你依舊能夠保持平靜。”
淩宇也同樣沒有去接夏弘銳的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如此嗎?”
夏弘銳微微搖了搖頭,隨即,揮手一招,一張毛發光亮的獸皮,鋪展在了地上,坐了下來,同時看向淩宇:“請!”
淩宇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便坐在了夏弘銳的對麵。
“有些話,我本不想說,但是,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說說。”
夏弘銳說著話,臉上的表情,似乎變得有些複雜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
“哦?”
夏弘銳突然如此問,淩宇眼中露出一絲奇怪之色:“如果不是來找我報仇的話,那麼我倒的確很像聽聽。”
“報仇?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但卻並不是主要原因。”
夏弘銳道:“的確,因為你的緣故,父王死於非命,不過這些,我也早已預料到,隻是沒想到,做這件事的人,會是你。”
“你應該知道,身為人子,麵對父親時,應該去做什麼。”
說著,夏弘銳的臉上,逐漸露出一抹悵然:“父王一生,隻有一個意願,那就是推翻帝國,登臨帝位,但是這種事情,又豈是朝夕之間,能夠達成的呢?”
“最終,父王選擇了用最簡單的方法,最便捷的路徑,想要在有生之年,走完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