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神經質一般,沐白伸手去拉身邊一根漂浮的根須,誰知剛一用力深潭就晃動了起來。隨後那潭底如同張開了一個大口,漩渦撕扯激流洶湧,磅礴的大力毫不費勁兒就將沐白拉進潭底的洞穴之中,像是被吞進了大山口腹。
“撲通”一聲,沐白跌落下來,跌到一灘不深的積水中。伸手摸索四周,摸起來黏糊糊的,應該是多年的青苔,滴水滴落的聲音,滴滴噠噠。
沐白站起身來,散出神識打量著洞中四周,洞穴筆直向前,大概十數丈之後就是一處極為開闊的空間,數萬間泥石和巨木搭建的屋舍井然排列,儼然就是一個藏在洞中被世間遺忘的大型部落模樣。一條地下暗河緩緩流過,穿過部落,不知流向何處。
洞穴石壁上還有火把,沐白揮手拍出神烏火焰,將鄰處的火把點燃。“唰唰唰......”連同部落上空,上千柄火把同時燃放出白色火焰,在漆黑的洞穴空間閃爍成一片星空,更有一輪圓月掛在其中。清冷的月色傾灑下來,將部落照耀如地鋪霜。
沐白懷疑這圓月就是害白狼喪命的那輪。
部落中寂靜無聲,如同所有族人突然同時消失,留下這些屋舍荒廢已久,顯得很詭異。顯然這不是一處尋常部落,不說規模就比那白狼大部更大,單就那火把化成黑夜星辰的奇景,沐白就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這也正是探險尋寶獲得機緣的理想地!
彆的都缺,就有時間。沐白壓住內心的狂喜和疑惑,縱身飛向那處部落,從外圍開始一間間入門探索。鍋碗瓢盆倒是擺放的整整齊齊,器皿衣物也是不少,可任他怎麼尋找,就是沒發現一樣稀奇之物。伸手去碰觸那門梁,像是碰到了飛灰一般,整個屋舍連同其內的物件無聲化作灰塵,僅僅留下沐白呆立在那裡。
“呸呸......”
沐白揮手撲散著飛灰,探寶尋求機緣的想象也隨之灰飛煙散。
“部落中間還有一處祭壇!”
沐白不甘心,也便放過這些經不起觸碰的若乾屋舍,直接飛身來到部落中央。“嗡”的一聲,周圍的一切活了過來。
萬民跪拜,狼煙升騰,一個灰袍銀發的老者跪拜於前,他們在跪拜一座巨石雕像。那雕像仰頭看天,伸手指向無儘虛無,那眼神仿若要看穿無儘虛無,那眼神想要問破這諸天。
沐白降身落到地麵,帶著謹慎和疑惑,悄悄走近這些匍匐跪拜的族民,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闖入。沐白端量眼前眾人,卻無一人能讓他看得清真切容貌。
這一切都是幻覺,這一切都是那麼真實,沐白的闖入才是幻象一般。
突然聽到昂嘯一聲,眼前雕像的手中飛出一頭赤金神烏,振翅飛翔在星空下盤旋,巨大的軀身遮住了漫天星芒。
“神烏?海北部?”
沐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海北部,還有哪個部落以神烏為祖靈祭拜。
而這顯然就不是海北部。
再看那問天雕像,默然有一種熟悉感湧向心神。恍惚間,沐白聽到了虛無之中傳來的問天之聲。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誰能極之?馮翼惟象,何以識之?明明暗暗,惟時何為?陰陽三合,何本何化?圜則九重,孰營度之?惟茲何功,孰初作之......”
問天轟鳴之音響徹心扉,沐白聆聽著,也跟著入了神。
敢問蒼茫上天,你是從何而來?是誰開天辟地,是誰創立世間大道?日月交替寒暑輪回,又是誰創造了世間萬物,在你體內繁衍滋長?我又是誰?芸芸眾生,又受誰擺布!
沐白心神震動,體會著那蒼涼的指天之問,突然那遮天神烏猛地向沐白衝來,速度之快來勢之猛,讓沐白根本就無法閃躲。隻覺得眼前一陣金光刺眼,那赤金神烏就穿透了沐白的身體一般,在他胸口處消散不見。
沐白睜開雙眼,並未感受到身體有何變化,而族公傳給自己的三足烏鼎卻是烏光大盛,猶如爆發出創世起源的強烈光芒,倏地穿過沐白胸膛,在他胸口留下一個三足烏鼎的印記,猶閃爍著耀眼烏芒。
器靈老祖還未蘇醒,沐白不知三足烏鼎發生了什麼變故。心神一動,三足烏鼎又從胸口顯現出來,提溜旋轉著,散發著盈盈烏光。沐白心神又一動,三足烏鼎旋即又化成印記回到沐白胸口,當真是如臂使指一般靈活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