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踏過一瞬間的清明,眼前仍是濃霧彌漫不散,陳世衝還是在幻境之中未醒。沐白輕歎口氣,將陳世衝依石放躺下來。
原來北原劍宗竟有這樣的一番來曆,陳家與劍宗之主的北山家,竟有如此一番的過往,但願北山家莫要負了陳家的數代赤誠。
麵前有淙淙溪水急流的聲音,沐白循聲望去,是冰淵之下的一處寒冰融水。
細看這流水,水中竟有奇特的生物遊動,如飛絮。沐白操控神識,還未碰觸水麵,絲絲飛絮躬身一顫,刹那凝聚在一起,張開獠牙大嘴,跳出水麵,生生將沐白神識咬下一段。
沐白大驚,急急收回神識。
“這是什麼凶獸,竟然可以吞噬神識?”
幾番試探之下,沐白發現,這飛絮獸沒有聽覺,沒有視覺,警覺卻是十分犀利,更是喜歡以神識為食,是與人敵對時出其不意的好手段。
想將其捕獲,沐白掏出一個玉瓶,盛滿寒冰融水,又掏出一粒飼神丹投入瓶中,意欲將此獸吸引進來。
果然,此獸並無意識,單憑本能行事,探查到瓶中的丹香。此丹乃是神識的大補之物,那飛絮獸豈有不食之理。隻見流水數十丈範圍內的飛絮均是身形一怔,紛紛凝聚躬身成獸,一個個躍至瓶中。
過了十數息,跳入瓶中的飛絮獸已有近百隻,此處水流之中已無飛絮。沐白見好就收,迅速塞住玉瓶,微微一笑,“且就叫你‘噬神蟲’吧。”
收住玉瓶,沐白繼續沿著水流緩緩而行,在此探查到多株神奇異草,多數叫不上名來,卻是有一株地魂草。看那紋絡,少說也有上千年的年份。
此地已有千年無人踏至,更兼深入地底深處千萬丈,有這種上千年份的地魂草生長,也是說的過去。
毫不遲疑,沐白將所見年份久遠的藥草悉數采摘,以備後用。單是那地魂草,上千年份的便有三株。而那些年份尚低的藥草,沐白並沒有破壞。畢竟這是劍宗之地,留待劍宗的後人機緣也好。
在淵底已逗留多時,陳世衝仍處於昏迷呆滯之中,想必是以其精神力,難以衝破幻陣所困。若是長時間身留於幻境中,怕是給其心神造成傷害。
雖然這冰淵之下必然還有諸多寶物乃至機緣,可是沐白擔心陳世衝心神有礙,不敢在此久留,吞食兩粒魂還丹補充魂力,便立即喚出神烏,攜住陳世衝向上空破霧疾馳。
隨著離開淵底漸遠,空氣中的寒冷之意也愈漸強盛,沐白手扶陳世衝,將其魂力源源輸入陳世衝體內。
不斷飛升,寒意更盛,淩冽如刃,切割著二人肉身,很快就裂開一道道傷痕。好在二人都是肉身強橫之輩,饒是如此,也猶如承受千刀萬剮之痛。擔心陳世衝在幻境之中受到外力乾擾反噬,沐白魂力一動,祭出一道湛藍光幕將其覆蓋,為他抵住冰風冷刃的刺寒之痛。
可是如此,魂力又不足以支撐神烏魂靈的幻化,沐白背起陳世衝,一躍攀至冰崖,幻出兩把精神匕首,插入冰中,急速向上攀爬。
如此這般,沐白背著陳世衝,魂力、精神力與體力並用,一步一刃,奮力向上攀爬。不過數個時辰,沐白發梢眉毛都已結冰,而嘴裡卻大口喘著粗氣,頭頂折騰著白煙,遇寒成冰。
這種艱難的爬行,猶如凡人登山一般,前一二個時辰尤可保持力量充盈,三四個時辰後便感不支。若是再繼續攀爬下去,就會腳軟腿麻,氣喘籲籲。
攀爬半日之後,沐白四肢攀在冰崖略作休息,借此恢複消耗的力量。休憩半個多時辰,正在沐白用力起身再欲出發之際,猛地抬頭,卻見有兩株冰魄雪蓮開在崖壁,在淩冽寒風中熠熠生輝。
沐白心喜,知道此種奇花是由冰魄精華所成,千年難得一遇,煉製成丹,具有增長魂力和解毒清神的奇效。
雙臂加快速度,雙腳用力踩蹬,很快,冰魄雪蓮近在眼前。沐白催動精神力,幻化出一把金黃小刀,毫不猶豫的將兩株冰魄雪蓮收割到手。
不待竊喜,一聲昂揚龍吟響徹冰淵,一頭冰魄晶龍攪動著龐大的軀身,破開濃霧冰風向沐白與陳世衝二人噴出凍天寒氣。沐白尚未來得及做出一絲應對手段,二人就已經全身結成了冰塊,仰身向後重重墜落冰淵。
不出意外,如此跌落下去,二人必死無疑。
“孽畜!”
一聲大喝響徹冰淵“嗡嗡”回響,大喝之人正是陳世衝的父親陳劍立。
沐白與陳世衝來到煉心路已有數日時間,冰窟外眾多劍宗弟子見二人走進煉心路卻不見回返,紛紛議論起來。其中更是有第三峰的弟子,趕緊進入冰窟一探究竟,竟然已不見二人蹤跡。
見勢不妙,第三峰探查弟子趕緊玉符傳音給峰主,不過片刻,陳劍立便驚慌而至。
煉心路的幻陣本就霸道無匹,更何況寒鏈之下那萬丈冰淵,自身都不敢輕易踏足,何況是那兩個毛頭小子。
“真是胡鬨!”
陳劍立不假思索,直接從煉心路的寒鏈處躍進冰淵。穿過層層濃霧封鎖,陳劍立去勢如箭,饒是如此,仍是飛墜柱香的時間仍是深不見底。陳劍立心中急迫,突然聽到一聲昂揚龍吟,定睛望去,便看到沐白背著陳世衝從冰崖仰身後墜的一幕。
“孽畜!”
陳劍立一掌拍向冰魄晶龍,晶龍知趣,知是宗門大能,訕訕躲開,也並不反擊。
絲毫不理會冰魄晶龍,陳劍立去勢更疾,一道青光滑過,伸出大手便接住沐白與陳世衝。
“真是不叫人省心!”
陳劍立搖頭微歎,探查二人得知並無大礙,背上魂劍出鞘化作闊劍,承載三人,急速衝破頭頂那遙遙一線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