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對於誰,壽命生死都是敏感的話題,若是可以誰不想壽元無限,若是可以,誰願意麵對生死永隔?想想若是百年之後,沒了身邊的朋友兄弟,一個人走在世上,是會多麼的孤單。到了那時候,重新結交的人,再也難進心裡了。
“小白哥,這個事我們聽你的,你的意思我們明白,我們會好好的......努力!”
說到傷感處,細八字和紅薯仔都眼眶氤氳,為了掩飾尷尬,兩人都向前將沐白緊緊抱住。
“好兄弟,我們還要有很長的路,要一起走下去。”
宴席之後,這一擁抱,當年兄弟的感情真正湧了上來。簡簡單單的,純粹的,兄弟之情。
“小白哥,那些個女子,可是?”
細八字滿臉堆笑,試探著向沐白問道。沐白麵色一冷,佯裝怒罵。
“滾!”
“好,好,我和紅薯仔,帶著她們一起在床上滾,哈哈......”
“嘿嘿......”
“剛才跟你們說什麼了?”
“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怕了沐白這麼能囉嗦,細八字和紅薯仔逃也似的出了房間,就聽房門外有一眾女聲嬌羞向他倆問好。
快活去了。
沐白搖搖頭,在榻上盤膝入定,心緒卻是難定。
已是下半夜,沐白身無長物,起身推開房門,身形一閃去了劍宗,無人能發覺。
夜幕中,沐白出現在劍宗陳家祖墓。冷冷的月輝灑在冰雪中,將整個世界都裝扮的無比肅穆聖潔。
“兩位前輩俠義,不愧劍名,令沐白最為敬佩!”
兩手各持杯酒,清澈的酒水灑在陳劍立和陳劍端墓前,融了冰雪。陳劍立和陳劍端兄弟二人,生在劍宗,就已是命中最大的不幸,可是他們不怨天尤人,甚至處處維護劍宗之名,以手中的劍,斬儘天下不平事。劍,為百兵之首,他們兄弟二人,對得起手中的劍。
“愛子情深,為父恩重,再受沐白一拜。”
杯酒灑儘,沐白向他敬佩的兩位父輩,深深躬身一拜。
沐白始終忘不了,跟隨陳世衝回到劍宗感受到的濃濃父愛,那種親情,讓他渴望,讓他羨慕。他忘不了,自己和陳世衝跌入冰淵之中,是一個父親急急來將他們救起,以自己的肩膀,給兒女撐起一片自由飛翔的天空。
他也忘不了,陳劍端親自為女兒架婚車,忍著淚將陳琦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他更忘不了,在新婚夜裡,陳劍端持劍挺立,靜靜守在女兒的婚房外,以自己偉岸的身軀警告歹人,守衛自己女兒一生最幸福的時刻。
最終,他們都舍棄了自己的性命,放棄了自己的一切,為兒女鋪起繼續走下去的路。
天下父親,無不是如此。這一拜,沐白敬的是父親。
臨走前,沐白捧起一抔積雪,擦在了臉上,冷冷的,熱熱的。
月輝無言,積雪無聲,他走了,回東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