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離開靈山界後五百年來的經曆算是搞清楚了,雖然其中也有不少值得推敲的地方,但基本上跟實際情況出入不大,因此也不怕別人去證實。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就在雲瑤來蒼羽城之前,五行宗已經派人到三元城去了一趟,將林山在三元城的一切摸了個清清楚楚,甚至連玫瑰苑裡麵的幾個靈族女子的信息都查了個明明白白。更何況林山在三元城本就是個名人,根本不用特意去打探,人家三個城主就將林山的一切和盤托出了。
聽完林山的故事,雲瑤沉默了片刻道:“林山,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現在?現在當然是在這裡安安心心的當城主了!”林山先是一愣,然後莞爾。因為林山發現,雲瑤對自己的關心似乎還跟從前一樣沒有變過,隻是為人處事變得更加成熟了。不過這種成熟,卻不是滄桑,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滴的積澱。如果說過了五百年雲瑤還像從前那樣單純,林山就要懷疑她是不是在做作了。
對於林山的說法,雲瑤是一百二十個不相信。當城主?嗬嗬,如果換做別人,能安安心心的當個城主應該就是今生最大的成就了。可是林山……
雲瑤不知道此林山早已不是當年的彼林山,但是在她的眼裡,林山一直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似乎與修真界有著天生的格格不入。如果說林山能一直這麼安分下去,雲瑤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
“林山,不要騙我了,說說你的真實目的吧……”雲瑤有些惱怒的說道。可能是發覺自己的態度有些過了,雲瑤又立刻補充道:“林山,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這是關心你才這麼問的!”
“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林山垂下眼瞼,沉聲道:“你一直都很關心我,我很感激。可是有些事不是你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在修真界,個人的力量終究還是太渺小了……”
林山的有感而發,並非是在針對雲瑤剛才的那些話,而是想到了那個神秘的虛空,和各種各樣的神話生物。林山至今還清晰的記得,那些神話生物關注自己時,感受到得壓迫。
沒想到林山的這句話,卻讓雲瑤誤會了。
“林山,你當這個城主太受氣了,還是跟我回五行宗吧。雖然我在五行宗的地位不高,但也還有一些話語權,再加上你的能力,在五行宗必定會大有一番作為。”雲瑤的話音未落,俏臉情不自禁的紅了。
別看分離了五百年多年,可是林山畢竟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走進雲瑤心扉的男人。雲瑤對林山的感情,堪比金石。可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雲瑤的臉色唰的一下又白了。其實雲瑤現在的處境,用如履薄冰來形容並不過分,別說是保住林山,就算是自保都有心無力。
可是坐在一旁的謝瑩卻不沒有注意到雲瑤臉色的變化,聽到雲瑤向林山發出了邀請,立刻護犢子似得把手臂一伸,橫在林山與雲瑤的中間。
“不行!小三子是我們鬼穀門的弟子,怎麼可以進你們五行宗。難道修真界就隻有你們五行宗能護得了小三子,鬼穀門就不行了麼?今天我來的目的就是要把林山給帶回紫玄界,誰也別想阻擋我!如果小三子不願意的話,那就……那就算了。”謝瑩越說越激動,越說聲音越大,可是猛然間,她發現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十分的壓抑,林山和雲瑤的臉色也變得非常凝重,於是氣勢立馬弱了下來。
這就是謝瑩,雖然有些刁蠻,但不任性。而且她的感覺也沒錯,現在林山的心情的確很不好,非常不好。因為林山本能的感覺到,雲瑤的魂魄在顫抖,在呐喊,在絕望。
“雲瑤,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林山不清楚雲瑤的靈魂深處為什麼出現這些情緒,連忙開口詢問。
“沒……沒事。”雲瑤知道自己有些失態,立刻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不過在林山目光如炬的逼視下,雲瑤又弱弱的道:“的確發生了一些事,不過這些事對我來說隻是一件小事,過些時日就結束了。”
可是雲瑤的回答並不能讓林山滿意,別看雲瑤努力的想要保持鎮定,可是靈魂深處的不安,還是深深的出賣了她。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山感到雲瑤越發的不安,伸出大手,蓋在了雲瑤有些拘促的玉手上,將它緊緊的握在手心裡。
事隔五百年,再次與林山發生近距離的親密接觸,雲瑤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心跳猛然加劇,呼吸也不自覺的粗重起來。
“林……林山,放開手好麼?”雲瑤羞澀的低下頭,全身潔白的皮膚頓時變成了粉紅色。
呃……
林山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唐突了,立刻把手縮了回來,訕訕的笑了笑。
這個時候,雲瑤就像是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一樣,猛的抬起頭,堅定的看著林山道:“林山,給我點時間好麼?這件事讓我自己處理就行了!”
林山有些無奈的暗中歎氣,在這一刻,林山發現雲瑤其實一點都沒變。她還和從前一樣,喜歡把一切都背負在自己身上,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
“好吧,你儘管放手去做,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就帶個話給我。雖然我的實力不夠,但是你應該知道,有的時候,實力並不能代表一切。”
“嗯,我知道了。”雲瑤感激的點了一下頭,旋即又露出了開心的微笑。可是雲瑤並不知道林山這句話的份量有多重,而且她更沒想到,用不了多久,林山的這句話就應驗了。
林山和雲瑤之間的感情,謝瑩多少有些耳聞。可是聽到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看見眼前的兩個人親親我我、郎情妾意,謝瑩立刻就不乾了。
“喂!你們兩個就算要說情話,也要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吧?不管怎麼說,我才是你的青梅竹馬哎……”謝瑩看著林山,話語中透著濃濃的酸味。儘管謝瑩也知道,自己對林山是友情大過愛情,可是看到林山和雲瑤如此親密,她還是吃醋了。
聞到謝瑩身上濃濃的酸味,林山還沒什麼,可是一向落落大方的雲瑤卻受不了了。嚶嚀一聲,羞澀的低下了螓首。
謝瑩此行的目的是替鬼穀門拉攏林山,但更主要的,還是想見一見自己的幼年好友。現在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謝瑩總算放心了不少。至於宗門的命令,嘿嘿,讓它見鬼去吧!
別看謝瑩一直在紫玄界鬼穀門潛心煉丹,對外界的一切不聞不問,可是她卻是一個非常自我的一個人,誰也做不了她的主。哪怕是本門弟子來求丹,都還要觀察一下藥仙子的臉色,偷偷的打聽一下藥仙子的心情。同樣,讓謝瑩來說服林山,關鍵不是林山肯不肯答應,而是得看謝瑩願意不願意。隻要謝瑩不願意,就算林山肯答應,謝瑩也不會開口的。
“林山,我這次來是要說服你回歸鬼穀門的,不過看在你老情人的麵子上,我就不說這些廢話了。不過你也知道,我是一個煉丹師,所以這些靈草……”謝瑩知道林山拿出這麼多靈草並不是為了炫耀,可是見獵心喜的她,還是忍不住先提了出來。
“這些本就是要給你的,你全拿去好了!”林山拿出一隻納物袋,將靈草全都裝了進去,然後連納物袋一起扔給了謝瑩。
“啊……全都給我?”本來謝瑩還以為,這些靈草最多隻能分一半給自己。不過就算隻給一半,也足夠讓謝瑩高興很久了。可是看見林山二話不說,將靈草裝進納物袋扔給了自己,謝瑩忽然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謝瑩的眼中閃爍著幾絲晶瑩,強忍著沒有讓它們落下來。最後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地破涕為笑道:“林山,要不我也做你的雙修道侶得了。反正你也算是半個靈族人,別人萬金難求的靈草,在你那裡就跟路邊的野草沒什麼兩樣。反正浪費了也是浪費,還不如全都送給我煉丹好了……”
“野草?虧你說得出口!”林山一聽立刻急了:“大姐,這些靈草是我在天池密林待了足足五百年,好不容易才收集來的,怎麼到你嘴裡就變成野草了呢?你還真拿豆包不當乾糧!”
看著林山氣鼓鼓的模樣,謝瑩就像是偷了老母雞的小狐狸一樣,咯咯咯的偷笑起來。謝瑩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靈草的珍貴呢。之所以這麼說,就是想看看林山還是不是當年那個林山。果然,被謝瑩拿話一刺激,林山立刻就現出原形了。
發現林山還跟當年一樣點火就著,雲瑤也忘記了自己的煩惱,與謝瑩擁在一起,咯咯咯的竊笑。隻有林山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苦著臉抬頭望天。
笑鬨了一陣,雲瑤的臉色又開始變得僵硬起來。雖然離開靈山界的理由各不相同,但是林山還是當年的那個林山,一點沒變。雖然與謝瑩打交道是離開靈山界之後才開始的,但是謝瑩給雲瑤的感覺,似乎也沒什麼變化。可是雲瑤再看自己,卻忽然發現自己變得有些不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