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劍自然是蕩漾著青光,但是當龔劍子看向這青光劍的時候,他覺得這柄劍蕩漾的青光似乎在跟隨著自己的呼吸而產生有規律的波動。
龔劍子,這個在大禹國西北方靠著一身蠻力和自己因為熱愛而自創出來的破爛劍招,遊走於江湖各個小門派之間混了二十多年的家夥,自然不會認為這是自己天生跟仙劍有呼應。
不過他身後的老者卻覺得非常的新奇,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疊花生米,非常細心的剝去了花生米上紫紅色的薄皮,塞進口中後細細咀嚼完了才對龔劍子招了招手說道:
“來來來小兄弟,坐在我身邊我跟你慢慢聊一聊。”
如果要是以前混江湖的時候,碰到這種老東西要跟他倚老賣老的話,龔大劍客早就一劍鞘打下去,讓他知道什麼是大英雄的威力。
但是自從跟武鐵子進入了山上修道者的世界,他才發現這個世界有這麼新奇的東西,也有這麼多不可思議的老神仙。
再加上剛才能夠在瞬息之間就能夠用一道劍芒擊碎自己寶劍的中年劍修向陽,已經是如此的強大,在這老人麵前都如此的恭敬,自己師父的性命還在彆人手中,他自然不敢放肆。
“你的心性很有意思,漂浮不定暴躁異常,但是又有一些時候沉穩如同一隻趴在柴房門口的老狗。老頭子我在這青爐劍門中這麼多年,來來往往見了千千萬萬人也沒有見過你這般……”
老人說到這裡似乎找不到一個恰當的形容詞,不過龔劍子已經覺得無所謂了,剛才老人說他心境有時候陳穩如老狗,他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是他感覺這個詞就已經相當的不恰當了。
“也沒有見過如你這般跳脫的人,嗯嗯算是跳脫吧,就像是青光劍的劍光,時而婉轉時而低沉,所以我就覺得你應該能夠跟這青光劍呼應上。”
“呼應上?”
龔劍子有些不敢置信的重複了一遍,難道真的呼應上了?難道這青光劍不是見到誰都能呼應上的?隻能夠跟自己呼應上?
“呼應上了,你剛在劍門落腳,你跟他就呼應上了,隻不過你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你的心思都放在了你師父上。不過說來也奇怪,你師父也不是一般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老人說到這裡,又搓了一顆花生米放在自己口中細細的咀嚼著。本來老人說話就慢,而龔劍子可是個急性子,話頭提到了自己的師父,結果這又吃起了花生,搞的他是有些心急。
“你們師徒倆是有點意思,你師父今年不過二十有三的年紀,心境卻如同清修百年的仙人。你已經人到中年,半路出家也有一段時間,結果卻血氣方剛心亂如麻,有意思有意思……”
老人似乎是吃了一顆花生米,忘記了剛才提到了武鐵子所謂的不是一般人的話語,饒有興趣的對龔劍子繼續問道:
“你們從大禹國而來我能夠感應出來,不過你出身在大禹國何方何處呢?是東南還是西北?”
“其實我本來是出身大禹國東南地界仙羽山往北不到百裡的小村中,不過年幼的時候便跟著老爹闖關北,這一闖就是三十年,所以身上也有我們大禹國西北漢子的味道。”
對於自己的身世經曆,龔劍子是相當自豪的。在三十年前他的小村子裡鬨了一場饑荒,那時候聽說關外西北有仗打,打仗就會混亂,混亂就有生存的機會,於是便興起了一股熱潮。
在當年那股闖關北熱潮之中,能夠活下來的,在現在多少也算是豪閥世家了。雖然龔劍子在生活是有些落魄,但是多少在西北地界上也混出了些名頭。
其實這裡麵還有一些事情,說出來也不丟人,甚至在龔劍子的心中,他一直都覺得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仍然會這樣選擇。
那就是在當年闖關北的路上,他老爹還有一個同鄉好友。同鄉好友在關外被兵痞欺辱,他爹給他出頭,結果被打成重傷,而那同鄉則被毆打致死。
後來他爹因為傷重不能再習武,在最容易樹立威信的年代失去了大好良機,最後在病榻上死去。龔劍子照顧了父親七年之後投入山門拜師,卻發現那山門竟是當年那兵痞所建立。
因此他才入山七年不學半分武功,全靠自己在其他門派偷師,在各處與人交戰積累經驗。七年之後他才用自己自創的劍法,將那個兵痞斬殺於劍下。
本來這是江湖中人最崇尚的替父報仇的英雄事跡,但因為那兵痞畢竟也是龔劍子的師父,導致他之後一直不被當地的大宗門接受。
最後他也習慣了,不再追求這種名分上的事情,自己封了個削鐵如泥龔大劍客的稱號,在西北一代仗著自己的獨創劍術和強悍的身體,成為了一匹赫赫有名的孤狼。
“也算是同樣的血脈了,有點意思,是種機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