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叩謝聖恩,而後手執玉著咬下半口——
確實不錯。
王振笑著看向蕭劍,“這口感不似豬牛,陛下又是從何處得來的好物?”
蕭劍靠近身後的鑄金大椅,“大伴真忘事,這可是你送朕的雪狼。”
“啊??”
王振愣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蕭劍見狀,笑著說道: “對了,還剩下不少料沒有下鍋,回頭,朕著人用它的皮毛給大伴你縫製件大氅,也不枉你們相識一場。”
王振心頭大震,臉上血色儘失的跪倒在地。
“多……多謝陛下聖恩!”
這陛下哪裡是在殺狗,分明就是在借狗敲打自己!
他若喜,便能捧自己榮寵一世、風光無量;他若厭,便教他頃刻一文不名、人頭落地。
正因王振將此事看得透徹,乃至如今手腳冰涼!
“哎,大伴這是作甚!”
蕭劍起身,走到王振身前將他扶了起來,“朕自小便是你看著長大,你與朕的情分不比旁人,不必如此生份。”
蕭劍將人攙起,但看王振,滿臉詫異,“哎!大伴臉色怎如此難看,可是身體不適?”
王振搖頭,連忙扯出一抹迎合之笑,“多謝陛下關心,奴才無礙。”
但這話並非讓蕭劍放下焦色,他搖頭,“不行!朕不放心,朕這就著人讓林禦醫來給大伴瞧瞧!”
蕭劍知道他要說什麼,連忙抬手打斷,沉聲道:“這是聖意,不允拒絕。”
“這林禦醫醫術高超,就連首輔也讚許有加,得他一句無礙,不止是朕,你也能夠安心。”
“是了!朕差點忘了,這大伴平日也喜用這林禦醫。”
“他知悉你之前的狀況,如此更好。”
話落,蕭劍當即著人去請,因此沒有看到,在他話音落下之後,王振額間沁出的冷汗!
王振滿心惴惴不安,不知陛下在自己麵前提及兩人是何意義。
莫非是得知自己近日與首輔走的頗近?
還是說,他知道自己受了林禦醫的不少孝敬?
王振一顆心七上八下,竟頭一次覺得,君心難測!
這些年來,王振做過不少事,他不知這陛下知道了幾分、又惱上了幾樁。
此刻站在原地,王振心裡像是爬著一千隻螞蟻般,灼心撓肝。
“陛下——”
終於,指尖發白的王振,再次跪倒在地,“陛下!奴才有罪!”
蕭劍挑眉,負手站於他的身前,這一次,倒也沒有再扶他之意,眉眼賊冷,輕笑道:“大伴,何罪之有?”
“奴才這幾日耽於飲酒縱樂,未勤司禮監之事,辜負陛下信任,奴才大罪!”
“哦?”
“奴才是因消遣虧了身子,如此還得陛下掛念,有負聖恩呐!”
蕭劍目光如灼,落在王振身上,半晌沒有說話。
王振被這目光看得冷汗直冒,腿腳發軟。
“嗬。”
蕭劍一聲輕笑,“朕還當是什麼大事。”
他說著衝王振擺手,“隻要大伴還是朕的大伴,那朕自不會同你計較這些瑣事。”
“行了。”
蕭劍點頭,“既如此,大伴自己保重身體。更深露重,朕不多留你,自行退吧。”
“奴才告退。”
王振的裡衣已經被冷汗浸濕,慌慌張張爬起來,往後退步——
可就在這時,蕭劍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