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教,父之過,微臣慚愧啊。”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兒子,王楷的表情既是尷尬,又是無奈、悲痛。
那種苦悶的表情不似作假,似是真的在疑惑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水冰研一看這裡麵似乎有故事,暗中連連拍了秦天好幾下。
秦天苦笑著朝她看過去,看她帶著祈求的目光看過來,很是無語。
彆人的家事,瞎打聽個什麼勁啊,你又不什麼情感專家,怎麼就對這些彆人家的家長裡短感興趣呢?
無奈地微微搖頭,秦天見水冰研堅持,微微歎氣,主動問了一句:“看愛卿似是在為此苦惱的樣子,莫非這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內情?”
難得水冰研會有感興趣的事情,秦天考慮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說好了給人解惑,就當是關心一句好了,秦天在心中如此說服自己。
聽到秦天詢問,王楷像是找到宣泄口一樣,連連搖頭歎氣。
“唉!說來陛下有可能不信,犬子原本也不像現在這樣,前些年他很懂事。”
王楷回憶著道:“那時候家裡窮困潦倒,一家的生計都很艱難,微臣又忙於苦讀聖賢書,一心隻想著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好在妻兒懂事,從未有過任何怨言,微臣也得以安心讀書,有幸考取到功名,求得一官半職。”
說到這裡,王楷的臉上浮現出發自內心的笑意,仿佛回到了那個最得意的時候,為此而感到驕傲、幸福。
隻是下一秒,臉上的笑意就變成了苦悶,轉變得如此之快,讓人觸不及防。
“隻是從這以後,這一切都變了。”
“自從微臣到了長治縣任職縣令之後,原本賢惠的妻子開始與人攀比,變得虛榮、刻薄。”
“而那個懂事的孩子也不知從哪裡染上了欺軟怕硬的毛病,整天出門在外招惹是非,鬨得縣裡雞犬不寧。”
“微臣也曾試圖管束過他,可他卻從來沒有把微臣的話放進心裡,依舊我行我素。”
“乃至於有一次微臣氣急,欲要動用家法,可到了最後一刻,看到那孩子怨懟的眼睛,卻是怎麼也下不了手。”
“微臣……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說到最後,王楷的聲音有些哽咽,仿佛要把這一年裡受到的委屈都要倒出來一樣,看得讓人同情不已。
水冰研看王楷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她好像從來沒有想到過這裡麵還有如此複雜的內情,一時間竟是有些感同身受的樣子。
秦天無聊得都想打哈欠了,隻是出於氣氛考慮,沒做這麼大煞風景的事情。
王楷的故事說得雖然簡陋了些,但秦天還是聽明白了他想講的內容。
說白了,無非就是窮苦書生經過努力,翻身做主人,帶著家眷雞犬升天的故事。
重點是他的家眷在富貴了之後忘卻了過去的生活,性情大變,開始變得讓他陌生起來了。
這其實很正常,過往的日子太苦,壓抑久了,到了翻身的時候爆發出來,加倍的補償自己曾經過過的苦日子。
人不都是這樣嗎?
沒什麼可稀奇的。
王楷之所以感到苦悶,無非是覺得家裡人變得太快,讓他無從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