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微微一笑,低眉順眼地對皇帝說:“是陛下親口說,出征所用物資,由微臣自行準備,陛下給白銀,微臣才叫人裝了這麼一大車。”
“這些東西,可都是寧海縣的工匠耗費了半年,甚至一年的功夫才製作出來的,而且每一個小小的部件背後,都是一名出色的巧匠。這銀子,微臣還沒給他們算呢。”
“微臣即刻出征,又擔心自己走了,這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他們手上。身為父母官,身為這些東西的買主,秦風要為他們負責才是,陛下您說,微臣考慮的是不是周全?”
這話逼問得,皇帝能否認嗎?
秦風欠了工匠的錢,皇帝要是不給結算,那反倒叫這些工匠和在場那麼多的百姓對他這個皇帝有不好的看法。
這麼多人,又不能一下子全殺了,到時候這事兒一傳十十傳百,皇家顏麵也就彆要了。
所以皇帝隻能答應。
問題在這金額,高得太離譜了。
“三百萬兩?秦風,你可知胡言亂語,朕是可以治你罪的!”
皇帝瞪了一眼秦風,覺得此人實在有點過分,漫天要價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秦風沒說話,磕了個頭,起身跑到馬車邊兒上,隨便找了一個簡簡單單的鐵杆兒過來。
這鐵杆兒,是他設計的車床中傳動裝置,兩邊都已經安好了齒輪。
鐵杆兒本身是熟鐵打造,而且反複研磨了半年之久。
鐵杆兒的表麵,猶如鏡麵一般,把臉伸過去,能清清楚楚看見自己變形的麵容。
“陛下若不信,隻管叫人來查看,但凡能拿出一樣的東西。這些零件的錢,微臣大不了自己掏給工匠。”
皇帝叫人把鐵杆呈上,找了隨行人員裡麵對鐵器有研究的,給他驗看。
那人把鐵杆一入手,就直接呆住了,表情像是見到了脫得精光的美女,愛不釋手,反複摩挲:“陛下,此物……此物小人做不出來!這鐵器誠然可以研磨得光可鑒人,可比銅鏡一般,隻怕這一樣東西,就得研磨個一年半載!而且此物……實在勻稱,小人打鐵這麼久,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棍棒……這物件,至少也能值十萬金!”
皇帝一聽,眉頭緊鎖,對自己叫來這人很是不滿。
老子叫你來,是讓你給它抬高價格的嗎?
殊不知那人見到鐵杆之後,早就把平日裡阿諛奉承的心,全都丟到了九霄雲外,實在是這鐵杆兒,太令他驚豔了。
“陛下,您聽見了,這位大人說,此物便能價值十萬。微臣車上裝的,全都是與此物差不多的存在,如果不信,必須可親自驗看。這些零件有長有短,有大有小,林林總總,怎麼也有個一百多件了。隻要三百萬兩,微臣實在沒有多要,隻是想給勞心費力的工匠討要一點辛苦錢罷了。”
皇帝無話可說,隻能當著百姓的麵承諾:“三日之內,銀子會送到知縣衙門。”
有這話就夠了,皇帝不能不給送來,不然皇家顏麵將蕩然無存。
皇帝叫人把鐵杆重新還給了秦風,催促道:“你也不要再耽擱了,即可啟程!免得貽誤戰機!不把北海實地奪回一二,莫要回來見朕!”
“微臣遵命。”
秦風回應一句,扛著那鐵杆兒回到馬車邊兒,把東西仔細放好,回望了蘇錦那邊一眼,衝她輕輕點了下頭,接著,翻身上馬,對萬坤明和隨行的鐵匠說:“走吧。”
“秦大人,千萬要凱旋而歸!”
“秦大人!我等在寧海,等著您回來!”
“秦大人武運昌隆!”
“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