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手上有一塊寫著“冤枉”的血書,是從劊子手厲險求的老母親手中得來的,按照他母親的說法,是厲險求留下的。可你也說了,他身上並無官司。既然沒有官司在身,又談何冤枉?難道他未卜先知,知道自己會冤死在彆人手上,提前留書?”
秦風搖搖頭:“自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血書是彆人的。最近這案子,誰還能比得過林正這個銀庫的庫官冤?被人指責監守自盜,還被人弄得說不出話來,沒法辯解,最後被斬首示眾。”
“他或許無力抵抗這悲慘的命運,但絕對不會不去抵抗,所以,他寫了一封血書。把真正盜取庫銀的人寫在了上麵,並在被斬首的時候,偷偷將血書給了劊子手厲險求,希望他能將血書公之於眾,洗清他的冤屈。隻可惜……厲險求他,有彆的打算。”
秦風說到這裡,突然問了一句:“淩衝,之前的庫銀失竊案,總共丟了多少銀子?”
“三萬餘兩。”
“你每個月的俸銀,有多少?”
“3兩。”
“你要是隻吃俸銀,想要攢夠三萬兩,也要八百多年。便是十分之一,三千兩銀子,也要攢一輩子。這對普通人家來說,可不是個小數字。”
“我看那厲險求的母親,身上的衣服很是單薄破舊,該是家境貧困。若你是厲險求,手裡有這麼一封血書,上麵寫著幾個罪犯的名字,而那幾個人,手中有三萬兩銀子,你們會怎麼做?”
萬坤明恍然地點了點頭:“大人的意思是……這厲險求,沒拿這血書去給林正伸冤,反倒是用來……要挾上麵寫的那幾人去,想分一杯羹?”
“嗯。”
秦風點了點頭:“但這……隻是我的猜測,現在,還缺乏證據。”
“可是,這說不過去啊!通判大人自己也死了,他如何能做凶手?”
萬坤明有點想不通這一點。
秦風冷冷說道:“哼……誰告訴你,殺人者就不能被殺了?從頭至尾,有誰能確定這些天的凶案,全是出自一人之手嗎?”
“我們之前,都被坊間的傳言給帶偏了……難道你不奇怪麼?進城之後,咱們從酒樓裡聽來的,從知府口中聽來的案情,幾乎是一樣的!”
秦風緩緩開口:“試問哪個府衙會在還沒查明真相之前,把隻有衙門才能掌握的信息,散播出去?連屍體少了舌頭,斷了頭的細節,坊間的人都如同親眼見過一般,這不奇怪嗎?”
“而且傳言這種東西,若是正常的一傳十,十傳百,中間必然會出現錯誤,衍生出不同的版本。可在濱城,這鬼故事傳播如此之廣,幾乎人儘皆知,但卻半點出入都沒有?”
一連兩個問題,問得萬坤明和淩衝二人啞口無言,陷入了沉思。
因為秦風說的對,他們其實也早就覺得哪裡不對,隻是一直都說不出來而已。
秦風見二人不說話了,做了個總結:“查案,應當以事實為依據,做出合理的推測,而不是人雲亦雲,去相信什麼鬼話。”
“那下一步再怎麼走?現在殺害厲險求的人,算是有嫌犯了,可他已經死了。再怎麼繼續查?”
“繼續找線索。”
秦風果斷地說,他隻有這一條路走。
淩衝沒有秦風那麼樂觀,指了指周圍說:“可幾處案發現場,咱們都走過了,剩下的地方都被火燒毀了,恐怕得不到什麼線索。”
“那也要去查查看,大火未必能掩埋所有痕跡。”
“當真沒有半點線索的話,就從頭查!這一係列案件的開端,是庫銀失竊案!淩衝,回去請示知府大人,將銀庫大門打開,本官要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彆的線索。”
“是。”
淩衝點頭應到。
秦風摸著柱子上的那道刻痕,喃喃自語:“銀庫看完了,還有那三具屍體……凡是跟本案有關,半點都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