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麵是新床鋪，秦川終於脫離了地板的堅硬。
另一方麵，是秦川生生熬到了十二點才睡。
秦川腹誹，這狗係統很不人性，太容易讓人熬夜掉頭發。
半個月來沒刷出一樣讓他滿意的玩意也就罷了，還害得他每天晚上都苦熬一番，最終換來的除了眼饞之外沒有彆物。其間雖然也有低價的物品，但都是無意義的消耗品。對於秦川這個緊巴巴過日子的人而言，這種消耗品是他壓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好不容易回血到600積分，秦川可不敢再謔謔了。
熬夜自然賴床，但雲錦兒顯然不給這個機會，被強行抓起來用早膳。
此時瞌睡已去了十之八九，但不知為何秦川心頭總是隱隱有所不安。
究其原因，還是昨日雲老爺子的那封家書。
昨夜秦川徹夜難眠，在腦子裡把大秦的曆史翻了個遍。雖然記不得陳勝吳廣何時會揭竿而起，但目前秦始皇尚還健在。如果曆史沒有脫離原本的軌跡，那秦川心中明白，隻要秦始皇還在，就還未曾到了變天到地步。
所以這個時間點能出現的問題，不外乎就是賦稅與徭役。
傜役的事情，沒法避免，但賦稅可就有大文章。畢竟以目前的賦稅比例來看，十之賦四雖然看起來很高，但還未達到大秦賦稅的峰值。而豐縣地處東南，不曾涉及半分戍邊之事，故而也不存在邊患。所以秦川大膽猜測，此次大難，估計十有八九與之賦稅有關。所以雲家若隻是收攏家業，恐怕還不夠。
“小姐，不好了…”
正用早膳，雲府管事便急匆匆地從府外趕來。
管事上前，見秦川也在，躬身作揖：
“姑爺好。”
秦川擺手，示意不必多禮，隻是這管事如此慌忙，恐不是什麼好事。
與雲錦兒對視一眼，後者顯然也想到了一處去：
“何事如此焦急？”
“小姐、姑爺，今日市井廣貼告示，說是要增賦…”
“田賦從夏糧始，增至十賦其六。”
管事一邊說，一邊比劃。
秦川直呼毫無人性，他出身耕農，其中利害他自能體會。
按照幾年前的情況，耕農辛辛苦苦勞作一年，還能收獲大半。
如今一改，豈不是隻能獲糧四分。
雖然不出所料，但真到了這一步，心中都為之一震：真是不讓人活命了！
“可曾核實？”
“小的走街串巷，一一核對，確實如此。”
秦川與雲錦兒皆是朝著雲府之外看去，雖然視線被大門所阻，但都仿若看見了豐城內的躁動與不安。
“走，出去看看！”
雲錦兒點頭，跟在秦川身後。
一出雲府，便聽得街市之中人聲嘈雜。
“狗X養的，這賦稅叫人拿命來給？”
“媽蛋，老子不乾了！”
“這田誰愛種誰種，老子都吃不上飯了，還種田？”
秦川聽在心中，他現在還好，隻是閭左巷那幫兄弟，要是真按這個賦稅執行，那恐怕大家都難以為繼。
雲錦兒跟在秦川身後，同樣心情沉重。
雲府雖是商賈人家，但手底下的田土並不在少數，賦稅大漲，雲家也不會好過。
但好在雲府尚不靠這田地謀生，可這豐城百姓有多少人能撐住。
不知不覺走到縣衙之前。
那王承兮此刻正站於衙前，被豐城百姓團團圍住。
“如此賦稅，我等拿命來交！”
“六成啊！六成！我種十畝都吃不飽！”
如果不是黑甲衛，恐怕不會好過。
“鄉親們，我也是按照朝中律法而為。”
“王某絕無半分私利，都是郡都所示。”
說著，將一張絹布展開，上麵圈點著的都是郡都所傳達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