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張府內。
一個雙鬢發白的老者端坐於上,林邈在一旁陪著笑臉。
“彥思,你在這雲州織造任上,乾了多少年了?”
老人已近花甲之年,卻聲如洪鐘,精神矍鑠,絲毫不見頹老之色。
“回老師的話,學生在這一任已經做滿七年了。”
林邈恭聲道,彥思是他的字。
“七年?時間可過得真快啊!
記得七年前,先帝還在,那時我大楚若是能與北燕締結盟約,那番國又哪裡有機會,興風作浪!”
老人露出一抹追憶的神色。
“是啊!”
林邈歎了口氣。
“聽聞那北燕新登基的女帝,手腕頗硬,短短幾年時間,就將各大門閥,齊齊收拾了一遍,現如今,北燕國勢,蒸蒸日上,怕是再也不會考慮與我大楚聯手了。”
老人撫須頷首,道:
“那拓跋錦繡,確是一代人傑,巾幗不讓須眉,讓老夫也不得不生出幾分欽佩來。”
“還有她麾下的第一爪牙,密聞司提督,南宮仙兒,凶名赫赫,聽說在北燕境內,可止小兒啼哭。”
說到這裡,老人突然笑了起來。
“對了,老夫聽說雅楠那丫頭,現在已是雲州第一才女,這些女娃娃們,一個比一個厲害啊!”
“老師謬讚了,要是讓那丫頭聽到您這話,怕不是尾巴要翹上天了!”
兩人說笑了一陣,老人的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這次老夫回來,其實是為了另一件事情,你可知恩師他老人家為何不願接受這帝師之位?”
“師祖他?”
林邈微微一愣。
這種宮中秘聞,根本不是他這個級別能夠接觸到的。
張國泰看著自己這位得意門生,良久,輕輕吐出這個字:
“削藩。”
“什麼!”
聽到這話,林邈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後背瞬間便濕了一片。
那些人的地盤可都是隨著先帝,一刀一槍掙下來的。
如果貿然削藩,便是滔天禍事。
“這……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太後她老人家……”林邈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你覺得有區別嗎?”張國泰一陣苦笑。
林邈無奈歎了口氣。
陛下年幼,國事全由太後把持。
“既然老師已經告老還鄉,不如頤養天年便是了,何必再操這些心呢。”林邈勸說道。
張國泰苦笑地搖了搖頭。
“老夫此次回來,便是想為朝廷薦賢選才,不管將來情勢如何,多幾個棟白之材,百姓的日子總會好過一點。”
聽到這句,林邈不禁肅然起敬。
“難怪老師會對這白家書生另眼相看,看來是真動了惜才的心思。”
“那這文章?”林邈詢問道。
“君子言必信,行必果,老夫這便修書一封,相信青雲學宮那邊,還是賣老夫這個麵子的。”
林邈點了點頭,在一旁幫忙起來。
……
與此同時,在雲州城郊的一座破廟內。
一個長相俊美的女子,正一臉寒霜地看著地上之人。
在她身旁,侍女一身軟甲,也是一副英氣凜然的模樣。
“你……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抓我來這裡!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地上之人,被綁著手腳,滿身都是傷痕,不停掙紮著。
“密聞司,南宮仙兒。”
女子淡淡丟下這句話,地上之人便如老鼠遇到貓般,再也不敢發出一點動靜了。
在邊境上流傳著一句話。
寧惹閻羅王,莫惹南宮娘。
惹了前者,大不了一死。
可若是惹了後者,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這就是密聞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抓來的舌頭?就是這種膽色?”
南宮仙兒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