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時,負責治療傷員傷勢的醫師端著一盆熱水進帳篷。
一進門便見到殷若男撕開了何堯身上的繃帶,血流不止,顧不得身份立馬上前嗬斥:
“啊,誰讓你們把他身上的繃帶拆開的?你這樣會害死他的!”
一個地位卑賤的醫師也敢嗬斥大將軍?
徐戰剛準備上前教訓,卻被殷若男攔了下來。
問道:“楊大夫,他的傷是怎麼回事?”
楊大夫沒有回答,更沒有顧忌殷若男的尊貴身份,讓她幫忙打下手,又給何堯換了一套紗布。
好在隻是換了上半身,否則何堯假太監的身份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止血換完紗布後,殷若男繼續問道:“楊大夫,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大將軍難道看不出來嗎?他受的幾乎都是刀傷,刀刀致命,能活到現在都是個奇跡!”
“若是換了我來醫治,怕是難以起死回生!”
“這是什麼意思?不是楊大夫您救了他嗎?”
楊大夫也納悶道:“不是我,他被送過來的時候渾身就已經裹滿了紗布,對方還囑咐一定要好生照料。”
“他的傷估計是有其他醫術高超的醫師所治吧,不過能活下來也實屬萬幸。”
“老夫隨軍治療的傷員沒有上萬也有八千了,能像他這般傷勢嚴重的屬實少見。”
“哪怕是大將軍你當初性命垂危也不過五道致命傷,而他卻足足有十幾道,嘖嘖,毅力驚人啊,換了常人怕是根本無法熬過去!”
感慨一句後,楊大夫又囑咐道:“這段時間千萬要看緊他,萬不得出任何意外,如果他醒了也千萬彆讓他下床,第一時間通知我。”
“以他目前的傷勢,萬不得再出任何意外了,大將軍明白嗎?”
“明白!”
殷若男沒有矯情,堅定地點了點頭,神情凝重。
隻有真正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人才能明白何堯的傷勢有多麼嚴重,雖然現在不清楚他是如何受這麼嚴重的傷,但殷若男的心中卻有所決斷。
送楊大夫離開後,殷若男立馬對徐戰下令道:
“徐戰,你去城內找到那些幸存下來的士兵以及百姓,問問他們江敬攻城前後這個何堯到底在做什麼,我要知道全部的過程!”
徐戰領命,立馬去辦。
帳篷內隻剩下孤男寡女,殷若男緊緊盯著何堯的身軀,一言不發,神情淡然。
傍晚,殷若男正在房間整理軍務,徐戰進門說道:
“大將軍。”
“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幸存的幾十名士兵雖然措辭各有不同,但都說這個何大人不管是在攻城前還是攻城後,都一直在竭儘全力保護正南城。”
“哪怕是到了最後他也沒有為了活命向江敬屈服。”
“如此一來,白天的時候是我錯怪他了。”殷若男平靜道,看不出喜怒哀樂。
但徐戰跟隨她已久,明白此時的殷若男越是平靜,心裡的想法便越是複雜。
恐怕早已心生愧疚之心,隻是不敢表達。
見徐戰沒有離開,殷若男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大將軍,據百姓說,江敬攻入城內殺害幾乎全部守軍後,本來是準備將何大人也一起殺了。”
“但是後來突然出現不少飛簷走壁的江湖高手,不知道和江敬說了什麼,就將何大人給帶走了。”
“被人救走了?誰救的?對方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嗎?”
“屬下問了,但是沒人知道對方是誰,也沒有什麼可以辨認的特殊地方。”
聽罷,殷若男垂頭沉思,徐戰也離開了房間。
有人救下何堯?而且還是從江敬手中?
說明對方的實力或者背景足夠讓江敬忌憚,但江湖之上的勢力錯綜複雜,能讓江敬忌憚的多了去了!
哪怕是殷若男一時也無法確定懷疑對象。
看來隻能等何堯醒過來再說了!
……
不知睡了多久,何堯意識逐漸清醒,微微睜開沉重的眼皮。
剛準備起身卻感覺渾身骨架要散架似的,胸前劇痛,疲軟無力。
“何大人,你現在不能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