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十分嘶啞蒼老,像是嗓子裡被塞進了一團棉花。
我們都蒙著眼睛,心裡微微一慌。
“誰...誰說話呢?現在可不是自己嚇唬自己人的時候!”
白胡子老頭往後縮了縮身子,聲音都有些顫抖。
但我心裡很清楚,這種動靜,壓根就不是人能夠發出來的。
“天王蓋地虎!”聲音再次發出,顯得有些急躁。
我趕忙往聲音發出的方向走了半步,再次欠了欠身體。
“寶塔鎮河妖!”(若是我這樣,就叫我摔河裡淹死)
我按照爺爺跟我念叨的話,趕忙流利的應答。
很快,那詭異嘶啞的聲音便再次傳來。
但這一次聽,那聲音近了許多,仿佛就在我的耳邊。
“麼哈麼哈。”(乾什麼的?)
所有人都是縮了縮脖子,尤其是陳玉生帶來的那幾個人。
我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們抓住我衣角的手掌,都在不住的顫抖。
“倒撚越過九江八,船滑無奶窯不響。”(青龍好來的,混不下去了)
“並肩一起闖天下,靠窯吃奶大當家!”(希望大當家能收留)
我按照黑話的形式,一字不差的跟對方盤上了道。
對方沉靜了一會兒,隨後再次響起聲音。
“搬漿子!”(喝酒)
聲音響起,我耳邊就傳來了酒水倒入碗中的聲音。
突然間,一股子無比腥臭的味道攥緊鼻孔。
好像有人端了碗腐爛的肉放在我的鼻尖一般。
“喝漿子!搬漿子”(喝酒!喝酒!)
聲音在耳邊不斷催促,我始終是沒勇氣伸手去接。
因為我心裡很清楚,這地方壓根就沒有人。
我根本就不知道眼前遞給我的這碗到底是什麼東西。
“房上沒瓦,點子不合!”(看不到正主,不合規矩。)
我開口再次高呼。
但這次那聲音沒有任何變化,依然在不斷重複著一句話。
“搬漿子,搬漿子!”(喝酒喝酒!)
這聲音讓我感覺越發不對勁。
對方就算成了什麼妖精邪祟,說話也不能是這個動靜啊。
這完全就不是人能發出的聲音。
而且對方現在不斷催促我喝酒,對於我的黑話也是聽而不答。
完全像是被我給問住了的樣子。
“搬漿子!搬漿子!”
那聲音越發急促,鼻尖那股子腥臭的感覺也是越發濃烈。
我實在忍無可忍,直接一把將眼上的黑布扯下。
眼前的景象我直接愣住了。
此刻的我正站在一個高高的供台麵前。
月光之下,兩個毛色泛黃的黃鼠狼正拖著個破瓷碗在我的嘴邊。
我低頭一看,那碗中血肉翻滾,正是活著鮮血的人舌。
那直衝入腦的腥臭讓我胃中一陣翻江倒海。
二話不說,下意識直接將碗掀翻再次,兩個黃鼠狼也如閃電般逃竄。
隻是這破舊的聚義廳內,還在回蕩著瘮人的呼喚聲。
“搬漿子,搬漿子!”
我循著聲音看去,在本應該坐著大當家的高座上,正站著一隻半人多高的貓頭鷹。
他一邊煽動翅膀,一邊從口中發出瘮人的聲音。
“媽的,讓一直怪鳥給老子唬了,這該殺的畜生!”
大小眼等人也是扯下了蒙眼的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