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悲後福臨,絕處逢生的狂喜,令他不禁低頭看向了那河水之中自己那張有些扭曲的麵容。
真的中了!
略微平靜了些許,他自是清楚自己為何短短數日能得到如此造化,心中更是對那位年輕的大人充滿感激。
沒人會注意到他先前的癲狂舉動,畢竟在這京都之中,這類似的場景實在太過常見。
每年秋闈放榜之際,考院朱牆附近,總是會憑空冒出許多看上去穿著體麵的瘋子。
大楚以科舉取士,非高族子弟不得恩客,因而對一些庶民學子來說這一年兩次的科舉便是他們能夠改變人生的唯一途徑。
這份壓力和動力,足以將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學子變成癲狂的瘋子!
與那些在河畔叩首拜天的士子相比,他這不過是略微喊了兩嗓子,著實是顯得有些平淡。
等他這邊回複了平靜,其他三人已是將朱牆上的名字看了個清楚。
出乎意料的是張植嵐並未上榜不說,反倒是林家棟的名字竟是出現在了最後兩列之中!
林家棟滿臉止不住地興奮,可一看到身邊張植嵐那略顯失望的臉色,也不好表現得如何過分,安慰道:
“今年不中,明年再來。”
這句安慰話雖說頗顯老套,但在這種情景之下似乎也隻有這麼一套說辭。
張植嵐苦笑一聲,勉強打起精神:“這次我們四人中了三個,已經算是大喜,而且比起往日恩科今年這榜單也公允了不少……”
“至於我嘛,再做考慮也好。”
侯成在旁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張植嵐的肩膀。
雖說知道他是四人之中最為灑脫的人物,可今日受到的打擊依然不小,隻得轉開話題道:
“也不知道蕭大人是如何做的,竟能保下這麼多人。”
“我看這榜單與往年不大一樣,那些有真才實學的名字多了起來,魯鈍無能單靠家世的貨色卻少了不少。”
他們幾人走到河堤一處較為清靜的地方坐了下來,說話的聲音依舊壓的極低:“應該是此次東廠徹查科場弊案的緣故。”
侯成微微搖頭:“此次雖說抓的官員不少,但除了那幾個已被帶走的士子以外,並無彆的士子被點名。”
“由此可見,應是東廠動手之前,蕭辰大人就已經做出了安排。”
說完他搖頭苦笑,暗想著何為年輕的大人果真是背景雄厚,竟能在國之大典裡做出這等手段。
這兩天落馬的官員著實不少,大楚官場之上人人自危,反倒是蕭辰看那模樣依舊自信的緊,全然不把事情看在眼中。
此刻先前一直有些沉默的張植嵐忽然疑惑開口道:
“依我看,此次弊案被揭,應該也是與蕭大人脫不開乾係。”
其他三人聞言自是一陣變色,震驚之餘這才唏噓道:
“倘若真實如此,這位蕭大人……怕是要比咱們所想的更為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