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秦雍和銅鈴乘轎出了孝王府,沿著白虎大街直奔皇宮而去。
到了宣政殿門外,程琳卻告訴秦雍聖上正在批閱奏章,暫時誰也不見。興許是怕秦雍再來一次之前闖宮的行為,程琳這一次特別加重了誰也不見四個字,隻不過秦雍又不是真的目無法紀,上一次可以說是事出有因,他又不是閒的沒事喜歡遊走在生死邊緣的變態。
約莫在宣政殿外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以後,程琳這才不緊不慢地從宣政殿你邁步而出,對秦雍道:“孝王爺,陛下宣你覲見了。”
秦雍微微點頭,恭恭敬敬地邁步走進了宣政殿,行至陛下之前連忙雙膝跪地,衝著前方上首處端坐著的人俯首一拜:“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安。”
青銅書案之後的始帝剛剛批閱完大量的奏疏,此時此刻那些奏疏都放在書案上,堆疊成了一座小山,將始帝的麵容,基本都遮掩在了後麵,這讓秦雍根本看不清楚父皇的臉。
“免禮吧。”始帝的聲音帶著幾分輕鬆,緩緩道。
秦雍緩緩從地上站起,目光卻不敢直視上首的始帝,而是一直看著麵前的台階。
“皇兒這麼早就進宮,可是遇到了什麼事?”始帝開口問道。
秦雍點了點頭道:“父皇,兒臣昨日在街上遇到了一名疑似暗中私通三反王的奸細。”
這話若是落在了此時此刻等在宣政殿外地銅鈴耳中,必然會讓他驚訝地無以複加。昨日王爺新結識的人也就那位王家三公子了,但是對方不過是搶先買走了一幅王爺喜歡的畫,不至於直接把對方汙蔑成奸細吧?
但銅鈴哪裡知道,這是秦雍早已決定好多的將計就計之策。
既然王苞故意設計結識自己就是為了日後誣告他私通反王意欲謀反,那自己自然也可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先一步向父皇指出他們才是私通反王的奸細,也好在最後反將一軍,倒打一耙。
這句話聽得始帝龍體一震,目光一變,兩道威嚴而明亮的目光,幾乎是頃刻之間已經落在了秦雍的身上,問道:“你說什麼?是什麼人?可有證據證明?”
秦雍則是微微搖了搖頭,“證據兒臣暫時還沒有,兒臣目前還隻是停留在懷疑的階段,想要獲得實際的證據,還需進一步與其接觸方才有機會拿到。”
聞言,始帝的目光再度一閃,然後盯著下方的秦雍,一字一句問道:“果真?”
始帝這句話的聲音十分低沉,說話之時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給了站在下麵的秦雍一種近乎實質的壓迫感,讓他一瞬間竟是連呼吸都感覺到有些困難。
“當真!”麵對始帝如此具備威壓的一問,秦雍則隻是淡淡點了點頭道。
始帝得到了秦雍的回複,再度意味深長地隔著書案之上那堆成了山的奏疏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秦雍頓時感覺原本已經不順暢地呼吸瞬間恢複了正常。
“既然還沒有掌握實際的證據,你對朕說這話也沒有用。就算是朕也要重證實據方才可以行使權力。”
秦雍暗自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這一點,不過今日麵聖最重要的就是先給父皇提個醒,如此哪怕是日後王迫如前世一般告發自己,自己也有足夠的餘地能夠扭轉結局。
“父皇,您誤會了。兒臣並非是要告發這名奸細地罪狀,而是打算借此機會做為間細,離間東南反王,好為父皇分憂。”
聽到這話,始帝的目光微微一閃,一絲驚訝之芒一掠而過。他萬萬沒有想到秦雍竟然是這麼打算的。不過仔細思考了一下此事的可行性之後,始帝還真有些心動了。
原因無他,秦雍現在的處境,的確是那三個反王絕對會去想方設法拉攏的對象。
畢竟做為曾經的太子,秦雍具備著一個其他人都不具備的先天優勢,那就是大義。東南三反王若是能夠將其拉攏到自己的陣營,那麼他們的性質就能從原本的亂臣賊子,搖身一變成為前太子的死忠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