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問題,或者回憶過往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去做。
這秦風,給她的印象,可不怎麼好。
她有記憶的,總共就見了三麵。
一次是在自家的醇香樓。
醇香樓概不賒賬,可秦風那次吃了飯不給錢,硬是要記賬,掌櫃的不同意,他就讓衙役把掌櫃的打了。
第二次是在胭脂閣門口。
胭脂閣是個窯子,可位置正好開在醇香樓附近。
蘇錦從家中到醇香樓,必要經過。
那天秦風喝得大醉,從醇香樓出來,看見蘇錦,驚豔不已,把她當成了胭脂閣的姑娘,硬要拉扯。
當時是夜裡,周圍人不多,秦風醉醺醺的站立不穩,蘇錦找機會踹了他一腳,才得以脫身。
事後這秦風倒是沒找蘇錦的麻煩,卻叫人把胭脂閣給拆了,估計是沒記住蘇錦的模樣。
第三次是在衙門。
縣官可是個不小的職位,在一個縣裡,那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獨攬方方麵麵各種大權。
蘇錦那年要申請醇香樓擴建,必須從縣官的手裡,拿到許可。
她本來還擔心秦風看見她能想起當年夜裡被她踹過的事兒,結果去了衙門,隻見了秦風一個背影。
當時的師爺就已經是甲午了,是甲午寫的文書簽的字,給蘇錦許可的時候,還問蘇錦要銀子。
按照朝廷律法,這是索賄,蘇錦是個正氣的女子,不願意做行賄這種事情,當即拒絕,要找秦風這個縣官理論。
結果秦風直接在裡麵喊了嗓子許可的事兒他不負責,不辦事兒就滾出去,辦事兒就把銀子交給師爺,就把她給打發了。
這三段回憶,想忘都難。
無論是哪段回憶,都跟蘇錦今天聽到的秦風對不上號。
秦風原本跟甲師爺,鄉紳之流走得很近,貪得無厭。
怎麼會借剿匪詐捐之事,得罪和他同流合汙已久的這些鄉紳?
秦風一個連本職工作都不想負責的怠惰官員,不務正業,奇懶無比。
怎麼會想著為農戶提高畝產,弄什麼土製化肥?還開堂授課,分文不收?他圖什麼?
秦風原本是個色鬼,整天流連煙花之地,判案的時候見那李老漢的女兒家貌美,怎麼會公正斷案,判李老漢清白,反而把張順給得罪了?
秦風一個靠著甲師爺吃飯,平日裡衙門諸事都被甲師爺給把持,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設計把甲午給除了?
蘇錦怎麼想怎麼不對勁,直想找到這秦風好好看看,究竟和自己印象之中的,是不是一個人了。
不過她忍住了。
蘇盛的建議她都聽見了,若為自保,她自然是可以走的。
醇香樓生意不景氣也有一段時間了,本來她就稍微有點把醇香樓關閉的心思。
可這個時候走,合適嗎?
蝗災快到了,寧海縣的鄉親們還不知情,一點預備都沒有,等到蝗災一到,莊稼全毀了,一個縣的百姓,不知道會餓死多少。
蘇盛估計的動亂,恐怕也會出現。
動亂一旦出現,朝廷必然會打壓。
縣衙門必然會是鎮壓動亂的一線力量,不知道會有多少民眾會死在朝廷的犬牙之下……
蘇錦想到這些,就於心不忍。
“等等再走吧。盛叔,你代我通知蘇家的下人,把蝗災快到了的消息,散出去,叫衙門和寧海縣的民眾們都知道。”
“我也再留兩天,想想有沒有什麼好法子,能幫點忙抵擋蝗災。若是這秦風真如你口中所言轉了性,或許他能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