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敏:“……”
這叫什麼話!
他們當官的最怕的就是被貶官,更怕被罰俸祿。
光靠那點俸祿,恐怕連逢年過節給上級送點禮的銀子都不夠,可是若沒了俸祿,恐怕連基本生活都有問題了。
這年頭不光百姓窮,一般的大臣也都是窮的要命。
但楚辭,竟然滿不在乎。
“我本是江南縣的一個小小的縣令,從來就沒想過要來京城,更沒想過當大官,什麼三品五品七品,在我眼中都是浮雲!”
“至於俸祿,哼,我在江南縣的收入就足夠我生活了,朝廷給的那點銀子和糧食,我也看不上眼,罰便罰了。”
“但常大人,白書言殺人證據確鑿!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他白書言隻是區區一個世子,殺了人卻可以逍遙法外,難道我上門去鬨一番,讓他被罰一罰,也有錯嗎?”
常玉敏選擇性忽略了他最後一句話,隻淡淡道:“你罰了他,也隻是自我安慰罷了,那個藝伎能死而複生嗎?百姓從此就對朝臣和律法有信心了?”
“楚大人,你有時候成熟,有時候,做事卻還像個小孩子,隻知道對錯,隻知道黑白,這會害了你。”
楚辭卻不以為然:“小孩子就小孩子吧,我寧願做個天真率性的孩子,也不想和那些貪官汙吏同流合汙!”
聞言,常玉敏也不由沉默了。
越是年邁,他越是欣賞這般的浩然正氣,熱血沸騰的年輕人。
當年他處在和楚辭一樣的年紀的時候,也是一樣的不撞南牆不回頭。
他笑了笑道:“楚大人果然不同凡夫俗子,若是天下的臣子都像楚大人這般,大夏何愁不能國泰民安?”
“今晚我來找大人的兩件事都已經傳達到了,楚大人,還望你能體諒陛下的苦心。”
留下這話,常玉敏拿起桌上的《三國演義》便離開了。
楚辭本想送他,卻被他拒絕,隻因他要慢慢思考一些事情。
古璐進來收拾桌子,隨口道:“常大人過來一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楚辭坐下來,笑了笑:“沒說出去是對的,他本來也不是來和我交朋友的,隻是幫皇帝傳達兩件事罷了。”
鑄錢一事,告訴他是怕他對皇帝失望。
貶官一事,提早通知也是怕他對皇帝產生誤會。
但皇帝也小看他了,這兩件事中的頭一件事,即便皇帝不做什麼,他也不會多心,畢竟每個人水平有限,他不可能要求白明哲變成明皇漢武。
至於第二件事,他早就做好了被趕出京城,甚至被貶為庶民的心理準備了。
現在這般,反倒讓他覺得得罪隆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以後白書言要是還敢找他不痛快,他就還敢去隆王府上找茬!
另一邊,常玉敏坐著小轎回到太師府的時候,已經馬上就二更天了。
他回到書房坐下,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四更天的時候,他便要換上官服去上早朝,然後接下來的一整天,他都要輔佐白明哲處理政務。
現在隻留給了他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休息,他卻完全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