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老不死潛入大理寺卿府盜畫,李老牛很可能也參與其中。
兩人是不是戰友,抑或各自為戰,以及還有多少人參與,都有待商榷。
但大理寺卿掌天下折獄、詳刑、鞫讞之事,相當於小偷為了一幅畫,偷到了最高琺老大的家裡。
這要不是開玩笑,隻能說明畫本身的重要性,遠遠大於偷畫所帶來的風險。
那麼問題來了,大理寺卿府的這幅無比重要的畫,跟周家這幅《孝純貴妃親桑圖》之間有什麼關聯?
徐昀緩緩展開畫卷,之前在庫房抓朱安的時候粗略看過幾眼,這會仔細觀察,主體結構應該是大宣朝皇宮的庭院一角。
貴妃手持竹勾,肩背竹筐,在桑林裡蹦蹦跳跳的采著桑葉。
幾個太監宮女護在身邊,或伸手在側麵保護,或彎腰去拉被踩住的裙擺。
他不太懂畫技,可也能感受到褚興良筆鋒流轉間透出來的鄉間野趣,跟遠處背景裡奢華的亭台樓閣形成了強烈鮮明的對比。
畫是好畫。
可沒什麼卵用。
徐昀需要破解畫背後隱藏的秘密。
古今中外,畫家們總愛在畫作裡加入許多警示和暗喻,這不稀奇。
比如西斯廷教堂的壁畫《光從黑暗中分離》,將上帝的脖子部分放大數十倍,可以清晰的看到解剖人腦的圖像。
總不能現在找家玻璃作坊造個放大鏡出來吧?
大焱朝已經發展出少量的民間玻璃作坊,隻是生產出來的玻璃還是用鉛和鋇做助溶劑,雜質較多,不夠透明,易碎又不耐高溫,跟製造工藝成熟的瓷器比毫無競爭力,老百姓不買賬,根本普及不開。
所以平陽縣沒有,溫州或許有一兩個小作坊,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徐昀湊到近處,看的眼珠子都疼,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明智的選擇放棄。
想想也是,如果畫裡的秘密這麼容易破解,也不可能最後落到他的手裡。
既然細節暫時沒法子查,那要不要試試別的路數?
徐昀說乾就乾,燃起兩根蠟燭,將畫卷逐寸逐寸的放上去炙烤,從頭到尾烤了個遍,沒有任何異常出現。
經過看諜戰劇和古裝劇的都懂,要麼火,要麼水,牽扯到各種複雜的化學反應,白紙上就會有字跡出現。
炙烤不行,水怎麼樣呢?
不過這種古畫,墨色沁入了畫心,潑冷水不行,容易毀成糊狀,但潑熱水就沒事。
徐昀很感謝穿越前看過我在故宮修文物這個節目,否則真的要抓瞎。
“京牧,去廚房燒盆開水來!”
京牧一直守在屋外的院子裡,聽到吩咐,趕緊跑去廚房。
等熱水送來,徐昀拿著長柄刷子蘸著熱水輕輕的刷了一遍。
好消息是,故宮不騙人,畫沒壞,除塵後色彩明豔,栩栩如生。
可壞消息是,畫麵還是沒有異常。
莫非思路有問題?
徐昀摸著下巴想了想,決定再試最後一次。
如果還不行,隻能等著去了溫州,造出放大鏡研究畫裡的細節。
又讓京牧去廚房取來燒堿兌成溶液,再次拿著長柄刷子過了一遍。
皇天不負有心人,
這一次,奇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