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拿出裝訂好的冊子遞了過去,道:“這裡記載著炒茶法的所有工序,如果操作起來還有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來問我。”
曲雲竹看著封麵,寫著“炒青”二字,翻開之後,入目的竟是兩句詩:“春來雲竹抽新芽,斯須炒成滿室香”。
看到雲竹二字,曲雲竹似笑非笑的道:“哦,公子的詩,會有我的名字,這麼巧?”
姑娘的球好直啊!
難得在古代遇到如此大方不扭捏的女子,徐昀對曲雲竹又高看了幾分,道:“行頭彆誤會,這是茶聖的詩,不關我事。比如茶聖還有兩句‘賞靜憐雲竹,忘歸步月台’,同樣有雲竹,總不會是我現編的吧?”
曲雲竹點到即止,不會和徐昀在男女之間糾纏,繼續翻看裡麵,美眸發出亮光,輕聲讀道:
“生茶初摘,香氣未透,必借火力以發其香……炒不宜久,過熟而香散矣,甚且枯焦,不堪烹點。鍋要用鐵,但不用新,新鍋有鐵腥,不複有香。僅可樹枝,不用於葉,枝杆火力猛熾,樹葉容易生煙,火力不夠,影響成品。”
“下鍋的鮮葉量僅容四兩,先用文火焙軟,次加武火催之……急急鈔轉,以半熟為度至產香氣後,用小竹扇轉移到純綿大紙襯底的竹籠中燥焙。炒速而焙遲,燥濕不可相混,混則大減香力。一葉稍焦,全鐺無用。”
“一言蔽之,看茶做茶,熟能生巧。”
合上冊子,意猶未儘,曲雲竹道:“謝了!”
“何必客氣,這是曲行頭應得的。如果不是你豪氣乾雲,拿出十萬貫賭我可以勝過陰胡生。這會的喪家之犬,估計就是我了!”
曲雲竹沉默片刻,道:“今後茶行出產的所有炒茶,徐公子都可占三成。”
徐昀好整以暇的靠著椅背,笑道:“之前說好的,我隻占兩成,行頭為何多分我一成的利?”
曲雲竹輕笑道:“徐公子明知故問,陰胡生倒台,溫州城內空出來的四大商行,不知正有多少人虎視眈眈。妾身鬥膽,想請公子照拂一二……”
話音未落,房門又被推開,喬春錦送來幾碟做工精美的甜點,道:“隻喝茶有點無趣,我去廚房做了些吃食……哎,曲娘子,怎麼杯茶未飲,是不是我泡的不好,不合你的口味?”
曲雲竹道:“喬娘子費心,小妹素來不在外麵吃喝,且戴著幕笠,甚是不便。”
徐昀頭疼起來,喬春錦的小心思,他豈會不知?
本以為曲雲竹身為行頭,不會跟喬春錦較勁,沒想到女人真是吃不了半點虧,不動聲色的就把喬春錦給叫老了。
喬春錦看不到曲雲竹的長相,誰年紀大誰年紀小,還真不好反駁,隻能咬牙吃了這個暗虧,笑道:“可惜,沒能讓娘子嘗嘗我的手藝。”
曲雲竹道:“這簡單,若有閒暇,還請喬娘子賞光,去醉賓樓小住時日。到時娘子自可儘展手藝,你我把酒言歡,也是樂事!”
好啊,這是讓我給你當廚娘呢。
樂事?
你樂了,我不樂,
想得美!
喬春錦銀牙咬的更緊,道:“不急,等我和二郎的清歡樓開業,請曲娘子多來捧場。對了,娘子是開酒樓的前輩,可要多多指點……”
前輩跟姐姐,對女人來說,哪個殺傷力更大,徐昀不甚了了,可要是讓兩女再這麼折騰下去,很快就得殃及他這條池魚。當機立斷,站起身拉住喬春錦的小手,溫聲道:“嫂子,曲行頭事務繁忙,跟我說兩句話就走,茶點什麼的就先彆做了。你去讓後廚準備幾道豐盛的酒菜,稍後咱們一家人坐下來好好吃頓飯,算是慶祝此次劫後餘生……”
“乾嗎呢?有人在。”喬春錦俏臉發紅,輕輕掙開,道:“嗯,我這就去。”
徐昀肯當著曲雲竹的麵和她這麼親密,那點小小的擔憂早就煙消雲散,隨之而來的是羞澀的心跳,匆忙下樓準備酒菜去了。
曲雲竹突然道:“不僅炒茶,茶行所有的茶利,給你三成。但是,我要陰胡生的四大商行,同樣給你三成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