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公子高義(1 / 2)

商行的形成,首要任務是應對官府的苛捐雜稅。

比如布行,每年要給官府繳納數額不等的布匹,米行要繳納多少石大米,有些匠人行還得服勞役等等。

這些苛捐雜稅可以折合成銅錢,也就是所謂的行例錢。

行例錢怎麼來?

幾千年的老規矩:攤派!

大焱朝全民經商,沒有什麼商人低賤的說法,上至皇親國戚,下到平民百姓,凡有餘力,皆要做生意賺錢。

可是做生意沒那麼簡單,賣魚的有魚行,賣米的有米行,其他的篦刀行、絲織行、枕冠行、銀珠彩色行、金漆桌凳行,百行百業,想做哪行的生意,就加入當地相應的商行。

入行有門檻,同樣得交錢。

沒錢的話,哪怕你有手藝,也不能做這行的生意。

交錢入行之後,每年行頭會按比例攤派行例錢到每個行戶身上。

所以範行頭要入糞行,徐昀就跟馮西亭要行例錢。

馮西亭無話可說,規矩就是規矩。

沒人提,大家裝糊塗,有人提,不照規矩來就會貽人口實。

“範行頭願意出多少錢?”

馮西亭可是給範行頭打過包票,不花分文,幫他把糞行拿到手,現在徐昀不給麵子,隻好勉強說道:“五千貫!”

徐昀噗嗤笑道:“五千貫?打發叫花子呢?馮大人,你回去告訴範行頭,低於八萬貫,免談。”

“八萬貫?你怎麼不去搶?陰胡生經營四大商行多年,元寶穀繳獲的錢財也不過十五萬貫。你讓範行頭拿八萬貫行例錢,他多少年才能回本?賠本的生意,誰會做?”

“陰胡生的家當可不止元寶穀的十五萬貫金銀現錢,他在溫州還有大量無法帶走的田宅,庫房裡有絹帛幾千匹,茶鹽幾十萬斤。另外瓷器、玳瑁、香料、犀角也價值幾萬貫,加在一起,至少將近三十萬貫。”

徐昀不是傻子,州衙這兩天將陰胡生名下的所有產業給抄了,拋開中飽私囊、共同富裕的部分,報給朝廷的賬單應該在二十萬貫左右。

所以說和珅跌倒,嘉慶吃飽,抄家才是暴富法門。

呂方打斷兩人的爭執,道:“陰胡生的家底其實也沒那麼雄厚,抄出來合計二十萬貫,已經報送路司和朝廷。馮大人,五千貫太兒戲了,你給個準話,範行頭最高能出什麼數?”

言外之意,你彆跟徐昀犟,要不然抄陰胡生的家漂沒了十萬貫的事讓他抖出來,大家還活不活?

兩人一個白臉一個紅臉,馮西亭明顯扛不住,道:“八萬貫太多,我可以跟範行頭商量,讓他拿兩萬貫充當行例錢。”

“沒錢就好好賣他的肉,彆總想著跨行搞點大的!我提議,把糞行拿出來拍賣,價高者得。”

“拍賣?”呂方問道:“怎麼說?”

徐昀解釋了拍賣的規則,道:“如此可實現利益最大化,稍稍彌補抄家產生的差額。兩位大人,坊間傳聞陰家有資產五十萬貫,雖說誇大其詞,但朝廷自有核查的手段,二十萬貫肯定糊弄不過去。以防萬一,將糞行多賣個幾萬貫,就算某天秋後算賬,諸位也有的推脫不是?”

呂方支持徐昀的提議,對他來說,反正這些錢也落不到自家腰包,公帑能多弄點是點,政績好看,比什麼都強。

馮西亭氣的拂袖而去,他這次看明白了,徐昀不除,寢食難安,雙方隻能留一個,沒有妥協的可能。

“呂大人,您瞧這事鬨的……”

呂方親手給徐昀倒茶,笑道:“放心吧,馮通判知道輕重,最多半個時辰,他會回來的。剛煮的茶,趁熱喝。”

徐昀小抿了一口,還是不習慣喝茶得咀嚼兩下的感覺,笑道:“聽聞曲行頭研發出新的茶品,清香馥鬱,改日送些給大人嘗嘗鮮。”

呂方突然道:“你跟曲行頭看似關係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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