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招呼大家入席,別讓這些小插曲壞了興致。呂大人,三先生,諸位裡麵請。今晚備美酒百斛,咱們不醉不歸。”
“好!”
周霄側身,笑道:“呂大人,請吧!”
呂方其實是想走的,可形勢所迫,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隻要進去吃了這頓酒,從今往後,算是上了徐昀的賊船。
不僅何侍郎恨死了他,馮西亭也恨死了他,外界也會把他看成徐昀這邊的人,洗也洗不乾淨。
他有些想不明白,本來是彼此利用的關係,由於雙方身份地位的差距,主動權一直在他手裡握著,怎麼就突然形勢逆轉,被逼到不得不跟徐昀綁死的地步呢?
“三先生,請!”
呂方終於做出決定,目前來看,藏在徐昀身後的勢力強大,加入其中, 可能會是正確的選擇。
徐昀目送眾人入內,又吩咐道:“青山,帶孫娘子他們到院子裡就座……還有這些衙役和民壯,今天來的朋友,全部要招待好。”
“公子,我們沒準備那麼多桌椅,廚子也忙不過來……”
元青山很為難,沒料到會來這麼多人,隻預定了三十多桌的食材,現在一百桌未必能坐得下。
“這樣,青山,你帶著阿冠他們在外麵巷子和街道兩邊擺上桌椅,把溫州的廚子都給我請來,擺流水席,讓大家吃好喝好。”
“是!”
這一日,宅子內外,街道遠近,到處充斥著笑語歡聲,還有很多城中百姓得知消息過來鬨屋,直到傍晚,招待的賓客超過了兩千人,買空了市麵上的肉蛋鮮蔬,幾乎把廚子們活活累死。
徐昀先跟周霄、呂方等人圍桌而食,酒過三巡,開始各個桌子轉悠著致謝。
不管是州學學子,商行行頭,衙門胥吏,還是孫娘子等百姓,抑或衙役民壯之流,他一視同仁,每桌陪著喝一杯。
京牧端著盤子,上麵放著兩壺酒,徐昀飲完,立刻執壺滿上。
到了後來,徐昀明顯不勝酒力,靠京牧攙扶,踉踉蹌蹌的回到主桌。
又是兩杯酒下肚,竟軟綿綿的滑到地上,不省人事。
周霄笑道:“我這六弟什麼都好,就是酒量差了些。不過這樣也好,讓我找回點自信,學問比不了,長相比不了,至少酒量比他強。”
林少欽調侃道:“酒量天生,然而酒品卻看人品。六先生明知量淺,可杯來酒乾,絕不耍賴,比你隻會偷摸摸的袖子裡裝酒強太多了。”
周霄指著他,道:“好你個詩絕!剛跟我六弟認識才多久,就把老友棄若敝履,扔到一邊,該罰不該罰?”
琴絕王昇突然使壞,揪住周霄的袖子一扭,真有水漬滴下,道:“哼,是該罰!罰你三杯!”
眾人皆笑,起哄道:“該罰,該罰!”
周霄果然酒品不行,立刻耍賴,道:“我太胖,喝酒就會出汗。這不是酒,別聽少欽汙蔑。”
他們極限拉扯的時候,呂方也喝了不少,腦袋裡暈沉沉的,聽著聒噪更加難受,道:“罰不罰的不重要,現在主人醉了,咱們要不也散了?”
“散什麼?六弟是真名士,不會怪罪咱們反客為主。京牧,送你家公子回房休息。”
周霄喝了酒跟變了個人似的,酒品惡劣之極。
呂方苦笑著應了,心裡打定主意,以後再跟這位三先生喝酒,他就是狗。
京牧背起徐昀退場,眾人繼續吃喝。
到了傍晚天色忽變,黑雲壓城,大雨欲來,這才興儘而散。
南城。
塘河附近的偏僻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