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饒伸手接住,訝然道:“天香珠?這是那人叛教離開時留給你的,也是為了讓你緊要關頭用來防身。你平時寶貝的跟什麼似的,連我看都不行,現在怎麼舍得賞給彆人?”
“那人叛教後,這十年,我沒了庇護,在教中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成為某人的玩物,或者成為很多人共有的玩物。所以天香珠對我至關重要,最不濟還有機會自儘。”
玄女說起過往,語氣平淡,可寥寥幾個字,足以聽到平淡之下的暗藏的驚心動魄。
“自我踏入宗師的山門,成為九天玄女,天香珠對我作用,就隻有對那人的思念了。拿去吧,徐昀奸滑似鬼,不滿足他的要求,怕是絕不肯實心用事。”
白饒想起徐昀那幅死要債的嘴臉,也有些頭疼,道:“好吧,他這次把五方鬼道得罪狠了,害怕報複是人之常情。有天香珠在,等於多了一條命。”
玄女從樹乾上站起,雙腳踩著浮空,如有無形的台階般,一步步飄然落回山崖,道:“不過,也不能太便宜他。你去告訴徐昀,天香珠價值連城,憑他這次的功勞還不夠……”
“嗯?”
“京裡的消息,朝廷準備圍剿五方鬼道,宣徽院的察子們聞風而動,陸續出京。他們勢大,可調動的資源天下無人可及,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五方鬼道的老巢。”
“玄女的意思是?”
“我希望徐昀在朝廷調兵遣將之前,打探出五方鬼道的老巢所在……五方鬼道這些年聚斂的錢財不計其數,與其便宜了朝廷,不如我教捷足先登……”
白饒苦笑道:“這個任務,不比上一個簡單。我擔心徐昀會有情緒……”
“正因為難如登天,才能體現他的價值。如果他沒有價值,我們又為什麼要讓他活著呢?”
白饒揚了揚眉,道:“有理!”
玄女和白饒當然不會讓徐昀死,因為他的背後可能牽扯著那人的絕大秘密。
但有意思的是,徐昀並不知道這點。
拿性命威脅,他這麼怕死,隻能乖乖就範。
等白饒離開,玄女又拿出話本,玉指輕輕撫摸過封麵上作者的名字,低聲道:“蘭陵生……要不要把這人抓回去關起來,讓他一輩子寫書給我看?”
白饒返回原處,徐昀正翹首期盼,衝過來問道:“部帥,幫屬下爭取到什麼賞賜?”
白饒實在受不了徐昀邀功的架勢,斥道:“本教以天下太平為己任,教眾隻爭死,不爭功。你倒好,討賞比誰都積極……”
徐昀撇撇嘴,道:“部帥彆糊弄老實人了,正因為本教所謀太大,必須賞罰分明,否則再過三百年,也還是烏合之眾。”
白饒無語,把天香珠遞給徐昀,道:“這是天香珠,用時可大力捏碎,瞬間能讓方圓三丈之內的所有人動彈不得,宗師級的高手也不例外,算是防身的好東西。”
徐昀一把搶過去,道:“我就說嘛,太平教多大的家業,不可能沒有好東西……你看,我不擠兌,部帥還摳摳索索的不給……”
“好了好了,打住!”
白饒快煩死徐昀這個碎嘴子,道:“天香珠而今隻餘這一顆,珍貴無比。你總是喊著獎罰分明,好,我跟你分明分明。你的功勞,還不足以得到天香珠,但事急從權,五方鬼道確實有刺殺你的可能,所以把你下一次任務的賞賜合並到這一次,提前發放。”
“下一次任務?”
這下輪到徐昀無語了,道:“就不能歇歇?糞行的驢都沒這麼辛苦……”
“閉嘴!”
白饒破防了。
他是不愛說話的性子,碰到徐昀話癆,腦袋瓜子一直嗡嗡的,終於忍不住爆發。
“宣徽院出動了幾千名察子,深入荊湖等地搜尋五方鬼道的蹤跡。如果宣徽院果真有所斬獲,我要你趕在朝廷發兵前,探明五方鬼道的老巢所在,並及時通知我……”
徐昀張大嘴巴,道:“你是說,讓我從宣徽院偷消息?部帥,你咋不乾脆殺了我呢?”
白饒縱身而起,聲音回蕩山穀,道:“有功已賞,若不能完成任務,徐昀,殺你,不過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