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覆燒問世(1 / 2)

徐昀並不是喜歡唱高調。

而是缺什麼得宣傳什麼,他對經義隻知道皮毛,結合前世的某些理論和繼承原身的知識儲備,勉強能夠營造出高人風範。

但這就像是刷了幾十層美妝的明星,經不起顯微鏡下的細細探究,所以得時不時的把永嘉學派提溜出來喊喊口號,往自己身上刷金漆。

同樣充滿煽動的話,地位低的說出來滑稽可笑,地位高的說出來那叫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再看馮玉樹恨不得納頭就拜的表情,還有曲雲竹幕笠下久久的沉默,可想而知,徐昀的形象,此時此刻,升華到了什麼地步。

這樣潛移默化下去,就算有朝一日被人發現了他其實是半吊子,假先生,可又有誰會相信呢?

阮俊生的馬屁就掛在嘴邊,道:“公子胸襟如天地之闊,如我這蠅營狗苟之輩,怎能窺得萬一?適才言辭不慎,還請公子恕罪。”

徐昀拍拍他的肩頭,笑道:“老阮,術業有專攻,沒有貴賤,你好好燒瓷,我好好事功,後人記得誰,倒也未必……”

“不敢,不敢!”

這兩巴掌拍的阮俊生渾身酥軟,看完窯爐,又領著徐昀幾人去看坯房。

“祖師爺有雲:一坯之力,需過手七十二,方克成器。這坯房就是用來選料、練泥、塑形、晾坯、素燒、上釉等七十二道工序的作坊……”

坯房裡到處是忙碌的陶工,徐昀跟著阮俊生的介紹,參觀了各道程序,看到製匣時,眼神若有所思。

之後沒有去關心瓷泥和釉料,而是見陶工們大汗淋漓的樣子,扭頭跟阮俊生說道:“這幾天大家沒日沒夜的辛苦,每人多賞二百文,稍後兌付。”

阮俊生猶豫了下,道:“徐公子,瓷行有瓷行的規矩,工錢都是各位東主商議著定妥當的,不能隨意增減。”

徐昀看向曲雲竹,曲雲竹點點頭,道:“若是隨意加價,手藝好的工人都想往你家來,彆人家的生意受到影響,要麼鬨到行頭那要個說法,要麼爭相加價擾亂行市,嚴重的會被逐出行會……”

行會這種東西,如果說剛開始還具備些先進性,可就跟所有組織一樣,發展數百年到現在,早就腐爛不堪。

徐昀冷冷道:“行會上層勾結官府,把科索和行役攤牌到中下層的行戶身上,不知逼得多少人破產跳河。再用所謂的行規,將其他想進入這個行當的商人排擠在外,又控製工錢漲跌來壓榨陶工的血汗,簡直無恥之極。”

之前他尚未站穩腳跟,管不了那麼多。

現在既然搞了瓷器,這種行規陋習該整頓的,就得整頓整頓。

馮玉樹擊掌道:“說的好!”

他未必見識這麼透徹,可作為迷弟,徐昀的話,自然不會錯。

曲雲竹沒想到徐昀對行會的意見這麼大,但作為茶行的行頭,也深知徐昀說的沒錯,直指行會的弊端。

心裡不知為何,有些不想讓徐昀看低了自己,輕聲道:“也並非所有行會都是如此……”

徐昀微微躬身,歉然道:“這番話並不針對曲行頭,你掌管茶行,人皆稱頌,為茶戶們謀求了不少福祉。但大焱四百四十行,能如曲行頭的,又有幾人?”

曲雲竹心頭一甜,眼神低垂,望著足尖,一時間,思緒萬千。

徐昀又道:“老阮,就事論事,哪家行戶能在短短幾天內準備一窯的坯體?一天乾了三天的活,給陶工付的是多出來兩天的工錢,這不算漲價吧?”

阮俊生苦笑道:“公子,行會要是這麼好糊弄,杜行頭的諢號也不會叫杜砲了……”

“無妨,就這麼辦!杜武庫要有意見,讓他來找我。”

阮俊生見徐昀主意已定,也不敢多勸,走過去對陶工們宣布了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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