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軒借了三千貫,提醒烏鵬,一定要想法子弄清楚元寶穀內的情況。
徐昀雖然年輕,可看他以前的做派,不像是有勇無謀的紈絝子弟。元寶穀守的鐵桶一般,保不齊真有出奇製勝的法門,當心陰溝裡翻船。
烏鵬並沒把徐昀放在眼裡,但齊明軒的提醒可以一試。
反正又不用他出力,動動嘴皮子,還顯得自己辦事周全,能給李屯田留下好印象。
轉頭前往李府稟告,希望能動用榷貨務的人脈,探探元寶穀的虛實。
最好能打聽出葫蘆窯的真實產量和良品率,做到心裡有數。
李屯田答應了。
於是,元寶穀不得安生,接連出現問題,且一次比一次熱鬨。
先是陶工裡出了奸細,裝病想要離穀,被曲雲竹識破。
京牧把他抓到穀後的大瀑布旁,不等扔進水潭,嚇的直接招了。
原來是負責采購食材的人被收買,通過饅頭傳遞紙條,誰能出穀告密,賞一千貫。
這樣的賞金,難怪陶工會動心!
於立找到徐昀,道:“他跟我多年,素來老實。隻是這兩年家中父母沉屙不起,還有妻子女兒養活,一時起了邪念……”
徐昀給於立麵子,笑道:“其罪當罰,但其情可恕。既是老於你的人,我饒了他這次,下不為例。對了,你稍後找曲行頭支些錢,給他父母把病治好。”
於立萬分感激,出去後把那陶工痛聲責罵,極力誇耀徐昀的仁義。
陶工聽聞徐昀不僅不罰,還出錢給他父母治病,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直把腦門磕出了血。
然後是州衙調來的衙役,趁夜擅離穀口營地,鬼鬼祟祟的摸黑深入,讓曲雲竹手下的暗哨逮個正著。
徐昀廢物利用,將衙役交給鄧芝,道:“通判初來乍到,威嚴未立,借此人動一動刑,免得都不把你的軍令當回事。”
聽徐昀調侃,鄧芝發了狠,尋個由頭,當眾把那衙役杖責八十,打的皮開肉綻,差點死在堂前。
見通判大人不是善茬,州衙胥吏齊齊肅然,尤其守在穀口的那些,更是不敢再有異心。
錢是好東西,也得有命花啊!
最離譜的是,有個武師上品的潛行高手成功避開穀口守衛,通過河道溯遊入穀。
卻不料中途撞進了水底掛著的漁網,激的鈴鐺直響,擒獲後滿臉羞愧欲死。
如此種種,說明對手狗急跳牆,曲雲竹著手加強防禦,事無巨細,安排的井井有條。
京牧私底下跟徐昀說笑,道:“曲行頭是不是防賊惦記防出的經驗?這水平不像是茶行的行頭,而是守城的將軍。”
徐昀也對曲雲竹刮目相看,如果把元寶穀當成小型軍事要塞,曲雲竹能做到這個地步,確實很有本事。
但最好的防守是進攻,徐昀故意讓曲雲竹的一個手下裝成叛徒,把消息賣給了烏鵬。
烏鵬付了一千貫,拿著消息哈哈大笑,道:“我早說了,什麼葫蘆窯,能比龍窯更好使?結果呢,煙道布設的有問題,火都點不著……”
至此心中大定,稟告李屯田後不再關注元寶穀的動態,而是專注於自家窯爐的各項準備工作。
就這麼你來我往的出招,終於到了雙方約定好的入窯時間。
哪怕做好萬全準備,於立和阮俊生就差趴在地上,把窯爐從裡到外檢查個遍。
可畢竟這是葫蘆窯首次燒製,因為時間緊迫,準備窯具、坯體、釉料無不耗時耗力,根本沒機會提前進行驗證。
能不能成,誰也沒底!
入窯前拜過福公,給祖師爺上香,然後阮俊生高聲道:“入窯!”
陶工們魚貫而入,將堆疊好的支圈有序放入窯室,再封好點火。
所有人屏住呼吸,隨著火焰升騰,後麵的煙囪冒出白煙,登時響起歡呼聲。
阮俊生和於立卻沒有露出絲毫歡喜的神色,順利點火出煙隻是前提,後續還有無數道難關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