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為民請命,正是我輩士大夫該為之事。我聽坊間稱你為拔苦菩薩,民心如此,何用過謙?”
又說了會話,馬惟忠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跟嚴供奉走的太近,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徐昀知道瞞不過馬惟忠的眼睛,對此早有準備,道:“兩浙東路榷易使童節順不知何故,指使溫州榷易使李屯田對我百般刁難。失敗後雙方狗咬狗,童節順竟暗中派人劫殺李屯田,不欲他返京找宣徽使告狀……”
馬惟忠有些發呆,他本以為徐昀接近嚴輔東,是想通過宮裡的途徑巴結皇帝,以求幸進。
看在沈齊星的托付上,想要對他進行規勸。
士人跟宦官完全是兩個互相製衡的體係,年輕人萬萬不能急功近利,跟宦官走得近,等於自絕於士林。
走錯這一步,將來後悔莫及。
可他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麼勁爆的內幕,童節順找徐昀麻煩不稀奇,稀奇的是,徐昀到底做了什麼,竟然逼得童節順冒天下之大不韙,殺李屯田滅口?
饒是久居上位,城府森嚴,馬惟忠也忍不住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似乎在說,你這也太能折騰了吧?
徐昀報以不好意思的微笑,等他消化消化,繼續說道:“僅僅是童節順,倒也無妨,跟他過過手,勝負在兩可間,我也不懼。現在牽扯到宣徽使李守恩,我心裡委實沒底。恰好大人引薦,跟嚴供奉結識,便存了些未雨綢繆的念頭……”
馬惟忠無語,敢情還怪我介紹你們認識,是不是以後出了事,我還得被左相指著鼻子罵啊?
你說我多嘴問你乾什麼?
既然知道了,這個鍋不背也得背,他思索半天,道:“宣徽使這個人有些護短,李屯田回京添油加醋,若對你觀感不佳,怕是會生禍端……”
“所以,我希望嚴輔東帶回去的酒,能讓官家對我多些好感。宣徽使最能體察上意,官家喜歡的,他應該不會反對。”
“酒?”
“嗯,天下獨一無二的美酒,明日送兩壇給大人嘗嘗……”
馬惟忠啼笑皆非,皇帝什麼酒沒吃過,你釀的酒再好,能好的過山陰那些傳承幾百年的釀酒作坊?
簡直胡鬨!
“這個嘛,單靠美酒,估計很難讓官家高興……不如給石湖先生寫一封信?”
徐昀笑道:“此事還沒必要驚動石湖先生,大人放心,除了嚴輔東,我在京裡另有依仗,不會鬨的無法收拾。”
馬惟忠拿他沒法子,隻好自我安慰,道:“也罷,你何時回溫州?”
“等朝廷旨意下來,我再從慈幼局選五百名孤兒帶回溫州撫養,到時還要請大人幫忙出具相關文書……”
“五百名?”
馬惟忠越來越看不透徐昀,道:“太多了吧?朝廷每人給予的補貼隻有一貫,且隻給三年。你要把這五百人養大,所用不是小數目……”
“錢財身外物,我雖不是巨富之家,但養活五百孩童不在話下。”
馬惟忠讚道:“你想清楚便成,此乃善舉,我沒有不允的道理。”
“謝大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