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及甫狠狠道:“徐昀懷璧其罪,又不知進退,搖光酒在他手裡,他也保不住。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至少看在永嘉同門的麵上,會給他該得的那份……”
沈恭祖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道:“去吧,抓緊些,遲則生變!”
然而徐昀完全不給兩人背後操作的空間,第二天上午,就約了萬卷先生周宵同去永嘉拜訪梅齋先生陳景之。
品嘗過徐昀帶來的搖光酒,陳景之作為事功之學的老祖宗,不喜商賈是性情使然,可眼光何等老辣,敏銳察覺到這裡麵蘊含的巨大商機。
“恭喜六先生,又覓得一份財源。”
陳景之調侃道:“怎麼,今日來我這陋室,是故意氣我的嗎?”
徐昀趕緊道:“不敢!我偶爾釀成此酒,特來請梅齋先生品嘗。”
大焱朝好賭好酒成風,陳景之的年紀,還是每天不飲幾杯酒就茶飯不思,笑道:“有什麼事直接說吧,我精力不濟,可不像你們年輕人……”
徐昀看了眼周宵,周宵接過話,笑道:“六弟大度,不願獨自發財,想請幾位先生入股,每人占一成。剩下的會抽出三成交由永嘉學派,成立永嘉助學會。凡我永嘉門下學子,家貧無力維持生計的,求學路遠無力承擔盤纏的,偶遇急難需要錢物周轉的,諸如此類,皆可向助學會申請資助。不必給息,約定時日歸還即可。確實還錢有困難的,經助學會研判,也可酌情予以減免。”
“嗯?”
陳景之顫巍巍的在侍女扶持下坐了起來,渾濁的眼眸看向徐昀,道:“以六先生的財力,經營搖光酒不在話下,為何會生出這般念頭?永嘉學子遍布東南,若經常資助,可知會花掉你多少錢?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值不值呢?”
徐昀恭聲道:“道在物中,以利和義,我不過身體力行罷了,談不上付出什麼代價。前些時日在州學時目睹了貧困學子求學之難,故萌生此念。錢,原是無用之物,隻有用到該用的地方,才有其價值,還望梅齋先生恩允!”
“好,我沒看錯人,照你的想法去辦吧。不過,我那一成就不要了,陳家的子弟有衣穿有屋住,不餓死,足夠了。”
徐昀早知陳景之不會要這一成股,見時機成熟,道:“梅齋先生高義,可有人卻不這麼想……”
陳景之眸底深處閃過不為人知的寒光,道:“有人敢難為你?”
“是!”
徐昀今日來的目的,就是告狀,道:“我昨日先請了沈家的沈及甫見麵,打算跟他聊聊合作的想法,再跟萬卷先生和梅齋先生彙報。然而沈及甫卻生了貪念,出言不遜,非要奪走搖光酒的控製權……我的脾氣,素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非顧念同門之誼,不想讓外人看了笑話,昨日就跟沈及甫當麵撕破了臉,隻是提了些過分的要求,故意逼他離去。”
徐昀的倔脾氣,初次碰麵時永嘉的先生們已經見識過了,陳景之安撫道:“六先生不要動怒,沈及甫雖然暴躁,但也知道長幼尊卑,豈敢對你如此無禮?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話音剛落,管家來報,說徐府來了人,有急事求見徐昀。
陳景之讓管家帶進來,卻是烏力。
他來不及拜見陳景之和周宵,嚷嚷道:“公子,出事了,清歡樓被州衙封禁了……”